保育院的队伍被国军163团强行“请”回之后,便被扣押在了团指挥部那偏僻的后院里。
王维若此时心急如焚,心中忐忑不安,完全无法预料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吉是凶。
而更让她忧心忡忡的是,田小二竟然离奇失踪了!尽管之前赵大鲁曾夸赞这孩子机灵聪慧、聪明过人,但无论如何,他终究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啊!
王维若只能暗自祈祷,希望田小二是成功逃脱出去通风报信了,可又不禁担忧他是否能够顺利将消息传递给赵大鲁呢?
孩子们此刻都惊恐万分地挤作一团,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这些顽军是不是跟那些可恶的日本鬼子一样凶残啊?”
“他们会是我们的敌人吗?”
“难道他们也是跟小鬼子一伙儿的坏人吗?”
就连向来沉着冷静、胸有成竹的祁豆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所谓的“顽军”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及为何要将他们一行人扣留在此处。
实际上,别说是这群懵懂无知的孩子们弄不明白眼前的局势,就连王维若自己到目前为止也对整个状况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其实,这里所指的顽军往往是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后仍然奉行蒋JS的“限共”、“反共”政策的国民党军,其中一部分是参加对日作战的。
他们以嫡系中央军为主,往往称其为“顽军”或者“顽固派”,有“顽固反共”之意。
扣留保育院的国民党军163团可谓是众多顽军中极具代表性的一支队伍。说起这支军队,他们在对抗日本侵略者的时候倒也称得上英勇无畏,毫不含糊。
然而,一旦面对我们自己的人民军队,他们便立刻撕下伪装,不断挑起摩擦,蓄意制造争端,其手段之恶劣令人发指。
而163团的团长郑秉诚更是其中出了名的死硬分子。之所以如此冥顽不灵,很大程度上源于一段血海深仇——他的亲哥哥郑秉忠乃是另一支顽军的团长,不幸命丧于赵大鲁之手。
这段仇恨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日夜灼烧着郑秉诚的心,让他对我党我军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仇视。
那是一场被铭刻在史册之上的惨烈事件,史称“太河惨案”!就在一年之前,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三支队的干部、战士以及负责护送的部队共计270余人,肩负着重要使命从鲁北出发,一路南下前往鲁南执行任务。
当他们途径博山太河镇时,竟遭遇了驻扎于此地的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第五纵队司令秦启荣所部的突然袭击。刹那间,枪炮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血腥屠杀中,有2人当场壮烈牺牲,另有20多人身负重伤,更有将近200人不幸被俘。
此次“太河惨案”,又被称为“博山惨案”,它无疑是抗日战争时期山东地区国民党顽固派一手炮制的一起极其严重的反共流血事件。
这帮民族败类,罔顾国家危亡、同胞生死,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向同仇敌忾的友军痛下杀手,其罪行天理难容,必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当然,国民党军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一直以来,他都像一头饿狼一般,苦苦寻觅着杀害他哥哥的凶手。
这回有八路军的妇女和孩子经过,他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寻思着是否能从他们身上查找到杀兄仇人的线索;再加上背后还有人不断地煽风点火,郑秉诚更是铁了心,绝不打算轻易放他们离开!
王维若全然不知这背后的猫腻和弯弯绕,她还天真地幻想着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说服郑秉诚呢!
王维若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换上八部军军装,前去求见163团团长郑秉诚。
郑秉诚表面上装出一脸客气的模样,还故意打趣说道:“哎呀!欢迎友军大驾光临。不知道您这位军需科长驾临我部,有何贵干呀!”
王维若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明明是你们用枪逼着过来,这还明知故问!
但为了孩子们的安危,王维若还是强忍着怒火,不卑不亢地说:“希望郑团长看在抗日救国统一战线的份上,要以大局为重,尽快放我们离去!要不然,此事我们一定会据实上报,要是让战区司令部知道了,少不得扣你一个‘破坏抗战‘的罪名!”
郑秉诚站起身来,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犹如魔鬼在咆哮:“讲道理,你得有底牌不是?你在我的地盘儿,给我讲道理?你有底牌嘛?!”
我这个人向来直爽,有啥就说啥。既然各位想要从这里离开,那也行,但必须先答应我的两个条件。其一,用足够多的弹药和精良的武器来交换,而且数量至少要能武装起一个团才行。其二嘛,就得让八路军那边交出来一个叫做赵大鲁的家伙,此人乃是杀害我亲哥哥的凶手。要是不满足这两条,那咱们就没得谈!
听到这话,王维若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暗自叫苦不迭。哎呀呀,这件事情可真是棘手啊!她这才明白为何赵大鲁一直都对这个163团避之不及,还再三叮嘱大家千万别提及他的名号。
只见郑秉诚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那张雕花的太师椅上,然后毫不在意他人眼光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悠然自得地深吸一口,接着吐出好几个慢悠悠的烟圈,烟雾缭绕之中,他再次缓缓开口道:“至于你刚才提到的所谓破坏抗战,哼,我可是把你们客客气气地‘请’到这儿来的,不仅好酒好菜招待着,更是没有半分为难你们吧!不过到底何时才能放你们走呢?嘿嘿,这就要看你们的表现够不够有诚意喽!”
言罢,郑秉诚朝着身旁喊了一声:“副官,送客!”随后便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室,只留王维若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
只见王维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缓缓走了回来。众人见状,心中已然明了,此次前去劝说必然是以失败告终。
这时,吕振邦老太太站了出来,语气坚定地说道:“要不我去试试?”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位吕医生究竟从何而来如此强大的自信。
然而,此时此刻,大家确实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这匹“死马”当作“活马”来医治了。
吕医生轻轻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四周。屋内的布置映入眼帘,只见正中央赫然悬挂着两面清天白日旗,旗子两侧则是一幅对仗工整的对联。上联写道:“精诚团结以报国”;下联书曰:“同心同德战敌寇”;横批乃是:“志存高远”。
老太太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随后,她伸手探入怀中,动作利落地掏出一枚手雷。接着,她将手雷递到郑秉诚面前,微笑着说道:“我也不会白白让你们放人的,就用这个来交换吧!”
她的这番举动可着实把郑秉诚和副国吓得不轻,两人瞬间脸色大变,几乎同时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齐声怒喝:“快放下!否则我们真的要开枪了!”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吕医生却依旧神色坦然、镇定自若。她微微一笑,缓声说道:“莫要惊慌,此枚手雷乃是一个哑雷,并不会爆炸,但是其价值却是相当不菲的哟。不信的话,你们且瞧瞧上面刻着的字?”
郑秉诚犹豫着接过手雷,只见上面刻了一段小字:
倘国人皆以诸先烈之牺牲精神为国奋斗,助予完成此重大之责任,实现吾人理想之真正中华民国,则此一部开国血史,可传世而不朽!否则不能继述先烈遗志且光大之,而徒感慨于其遗事,斯诚后死者之羞也!
“黄花岗七十烈士铭文?那这手雷你从哪儿来的?”郑秉诚疑惑地问道。
吕医生颔首说道:“此乃我为先夫收殓之时拾得,zs先生亲手将此段话语镌刻其上,赠予于我!今日,我将这枚手雷交予你,你可持之去面见你们的山东省主席沈鸿烈,他定然不会怪罪于你放我们离去,毕竟当年他的性命亦是我所救!”
面对如此有来历的老太太,郑秉诚自是不会为了得罪她而拿自己的前途冒险。他礼数周全地将老太太送出,然而对于保育院是留是放,却一时陷入两难,难以决断
一边是嫂子听闻八路军到来,每日领着小侄儿涕泪横流地缠着他,要他为他们寻找仇人报仇。一边是大敌当前,正值国际国内抗战形势最为艰难的时期。
此时此刻,是为一己私仇成为民族的罪人?还是……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门口卫兵来报:八路军教导团禚团长来访。
来者当然就是赵大鲁一行,不过他明白如果说自己的名字,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波折,所以就取了一个不常见但他却非常熟悉的姓。
郑秉诚抱拳作揖,寒暄道:“不知禚团长大驾光临我这防区,所为何事?”
赵大鲁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不恼。“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此番前来,自然是为贵军无故扣押我保育院一行人而来。”
赵大鲁深知这个郑秉诚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也没跟他过多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郑团长,需要何种条件,方可放我们的人离开?”
郑秉诚见他如此爽利,也不想一直将保育院这块烫手山芋攥在手里,左右为难!于是便将上头的条件复述了一遍。
赵大鲁摇头晃脑地,佯装思考了许久,说道:“这第一个条件,我倒是可以应下,只是这价码嘛,咱还得再商榷商榷;这第二个条件,恐怕就难以从命啦……”
“啪”的一声,郑秉诚怒拍桌子,霍然站起,怒气冲冲地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两边的卫队一听,齐刷刷地“哗”地一声都举起了枪,相互指着对方。
赵大鲁一边向曲虎使眼色,让他命人放下枪,一边呵呵地陪着笑脸,对郑秉诚说:“郑团长,莫要动怒嘛!您且耐心听我解释。情况是这样的,那个赵大鲁我认识,而且熟得很,八路军神枪营的营长嘛,那可是赫赫有名!只可惜,就在此次反扫荡战斗中,他们全营在阻击鬼子时,全营官兵英勇就义,无一生还!所以……”
郑秉诚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此话当真?!”“当真,当真,我怎敢欺骗您呢!再者说了,战区总报必定有我们八路军的战报汇总,是真是假,您派人一查便知!”
听闻是这般结局,郑秉诚慨叹一声:“倒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惜了!”
既然没有了“私仇”这档子事,接下来的事倒也好解决。
国军的郑团长一脸严肃地与八路军的“禚团长”会面,两人先是相互敬了个礼,然后面带微笑,开始了一场看似亲切友好的沟通与协商。他们坐在一张破旧但整洁的木桌前,桌上摊开着地图和一些文件。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禚团长”爽快地答应提供给郑团长一个营的精良武器装备,并且额外赠送两架威力巨大的意大利炮作为交换条件,而郑团长则承诺会放行保育院通过他们的防区。
就在两人刚刚握手言欢,表示合作愉快之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隆隆隆”炮声。这突如其来的炮声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让人心中一紧。一名神色慌张的卫兵急匆匆地跑进房间,大声向两位团长汇报情况:“报告团长,河对岸的日本鬼子不知何时发动了突然袭击,猛烈炮击我军阵地。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似乎是想要强行突破我军防线,进攻我方防区!”
听到这个消息,郑团长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大骂道:“姥姥!咱们国军可从来都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传我的命令,全体将士务必坚守阵地,死战不退!谁敢后退一步,军法从事!”一旁的传令兵立刻挺直身子,响亮地回答道:“是!”随后便转身飞奔出去,迅速将命令传达至各个战斗岗位。
这边,郑秉诚和“禚团长”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担忧和不舍。郑秉诚紧紧握住“禚团长”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小鬼子眼看就要发起大规模进攻了,我这里局势紧张,也就不再过多挽留你们了。你们赶紧带着保育院撤离此地,越快越好。希望我能尽量拖住敌人,为你们争取更多的转移时间!”
此时,已容不得半点迟疑和客套。“禚团长”深知时间紧迫,他感激地点点头,回应道:“多谢郑团长!这份情谊我们记下了。保重!”说完,他便带领着手下士兵匆匆离去,护送着保育院朝着安全地带快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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