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疑似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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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子崮。

秋高气爽,层林尽染。

由保育院和土匪们一起举行的诉苦大会已将近高潮,众人早已把悲伤转化成对鬼子的仇恨。

“向前走,别退后!

生死已到最后关头!

同胞被屠杀,土地被强占。

我们再也不能忍受!

我们再也不能忍受!

亡国的条件我们决不能接受!

中国的领土一寸也不能失守!

同胞们——

向前走!

别退后!

拿我们的血和肉!

去拼掉敌人的头!

牺牲已到最后关头!

……

牺牲已到最后关头!

向前走!

别退后!

生死已到最后关头!

拿起我刀枪——

举起我锄头——

我们再也不能等候!

我们再也不能等候!

中国的人民一齐起来救中国!

所有的党派快快联合来奋斗!

同胞们——

向前走!

别退后——

拿我们的血和肉——

去拼掉敌人的头!

牺牲已到最后关头……”

只见那枝花儿站得笔直,她的嗓音如同黄莺出谷一般清脆嘹亮,而当旋律进入到低沉之处时,她的歌声又如潺潺流水般婉转悠扬,适时地唱起了这首慷慨激昂的抗战之歌。

孩子们对于这首歌可谓耳熟能详,他们曾经在于老师的教导下认真学习过,此刻听到熟悉的旋律响起,便纷纷跟着于老师齐声歌唱起来。一时间,稚嫩却充满力量的童声在空中回荡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场的许多土匪们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动起了嘴唇,一张一合之间,虽未出声,却能看出他们正默默地跟上这歌曲的节奏。或许是那激昂的歌词和动人的旋律触动了这些平日里看似冷酷无情之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吧。

诉苦大会接近尾声之时,现场气氛已然到达高潮,众土匪皆群情激奋,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他们异口同声地表示,坚决要求参加八路军,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保卫祖国的大好河山。

然而,作为首领之一的秃三炮虽然心中早已萌生此念,但无奈自己无法独自做主。于是,他赶忙派遣手下亲信前去邀请正在闭关修炼的大哥孙黑七前来商议此事。

说起这孙黑七,那可是个颇有来历的人物。他早年曾先后跟随过旧军阀中的直系和奉系军队,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后来,张少帅下令不费一枪一弹,率领众人撤离东北老家。此后,在西安事变之后,整个东北军更是四处遭受排挤,备受他人冷眼相待。正因如此,孙黑七自觉已经看透世间风云变幻,心如死灰,仿佛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此时此刻,面对众人想要投身八路军的请求,孙黑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一方面,他实在难以预测未来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另一方面,多年来的漂泊生涯让他心生倦意,多少有些保身惜命之念。毕竟,战火纷飞的岁月里,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秃三炮追随老大已久,自然知晓其心中所想。故而,秃三炮诚恳地对孙黑七言道:“大哥啊!我的好大哥!您切莫再迟疑了!我也明白,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吃穿二字!若能平安富贵,谁愿在枪林弹雨中与敌人拼死搏杀?然而,仅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岂能过上安稳日子?小鬼子又岂会应允!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您岂会不知?日本人侵占我东北,侵占我华北,步步紧逼,烧杀抢掠,屠戮我族人,凌辱我妻女……我们还要忍耐到何时?况且,众兄弟皆是被日本鬼子逼得走投无路,才与我们上山。如今,他们都要随八路去打鬼子,您说我们岂能阻拦?大哥啊,如果没了这些兄弟,我们兄弟又算什么!届时,就凭我们手中那些辛苦积攒下来的家当,还能守得住吗?”

孙黑七沉默良久,忽地站起身来,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快去,快去找八路的那个大官赵团长过来,本大爷有要事与他相商,定要跟他好生谈谈!”孙黑七瞪大眼睛,对着身旁的秃三炮大声吼道。

秃三炮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说道:“大哥啊,据我所知,那赵团长好似去执行某项机密任务了,眼下并不在此处啊!”

孙黑七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去找他们队伍里那个女当家的。对了,她姓甚名谁来着?哦,好像是姓王对吧?听闻这女子乃是八路的政委,想来权力也是极大的!”

秃三炮点了点头,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大哥您打算在哪儿与他们商谈此事呢?”

孙黑七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就在那议事洞里好了!咱们得给人家备上一桌丰盛的宴席,好言好语地谈一谈招安之事!”

听到这话,秃三炮不禁心中一紧,担忧地说道:“大哥,您这般行事,该不会是设下了一场鸿门宴吧?”

孙黑七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猛地指向秃三炮,笑骂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怎么能把大哥我的好意想得如此不堪?我这分明就是效仿古人,煮酒论英雄呐!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散。

……

为了表明诚意,秃三炮竟然没有让手下人去请王维若政委,而是亲自过来相邀。

他路过防空洞顶的路旁时,看到保育院的一群孩子正在上武术课。

“上左脚!同时抬手——嘿——”小胖活脱脱一个小教头,有模有样地做着动作,其他孩子也如法炮制地模仿着同样的动作……“上左脚!同时抬手——嘿——”那稚嫩的童声宛如黄莺出谷,穿过山间,响起阵阵清脆悦耳的回声……

“三叔,您有啥事呀?”田小二对这个土匪的二当家印象极佳,乐颠颠地凑过来套近乎。“哦!我们大当家的特意前来请你们领导赴宴,共商投诚大计!”

见是田小二这个小鬼头,秃三炮满脸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那我这就带您过去!”田小二兴奋得像只小猴子,一蹦三尺高。

“王院长!王院长!大当家的请您去赴宴呢!”田小二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刺破长空,惊得草丛里的野鸡都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

送走了秃三炮之后,王维若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为暂时解决了一个麻烦而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又充满了担忧。

尽管平日里她与赵大鲁时常会因为各种琐事而争执不休,但不知不觉间,那个看似粗犷的男人早已成为了她内心深处的依靠和主心骨。此刻,赵大鲁不在身边,面对孙黑七突如其来的宴请邀请,王维若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她赶忙将邵班长以及一枝花、胖婶还有柱子媳妇等人召集到一起,希望大家能够共同商讨出应对之策。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显得颇为凝重。

王维若率先开口说道:“各位,你们说说看,这孙黑七突然间请咱们去赴宴,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呢?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解,还是另有所图啊?而且赵团长这会儿去了兰陵找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够赶回来……”

就在这时,屋外正准备端着水走进来的田小二听到屋内的谈话声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心里暗自嘀咕道:“我说这几日怎的都不见赵团长的身影,原来是外出办如此重要的事情去了!可您办大事归办大事呀,怎么就连我这个贴身警卫员都不带在身旁呢?这可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赵团长才行!”

这般想着,田小二放下手中的水盆,转身便如一阵风般飞奔而去,急急忙忙地去找小胖商量如何寻找赵大鲁的下落了。

“依俺之见,应是真心无疑,这段时日,那帮土匪对咱们可是好得很呢!咱们又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想必这孙黑七也心动了吧!是真的吧?”胖婶向来心直口快,然而却一直缺乏自信,言罢,她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邵飞。

在她眼中看,众人皆是女子,而这个向来不善言辞却骁勇善战的男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们的主心骨。

邵飞属于那种谨言慎行之人,见胖婶望向自己,便发表意见道:“不管他孙黑七是真心还是假意,人怕见面,树怕剥皮。既然人家要与我们商谈,那我们就去与他们谈一谈便是!且看他们开出何种价码,我们也好从容应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去!得留下来守护孩子们!要不,您与一枝花同志一同前往,然后随机应变吧!”

众人经过讨论,意见趋于一致,无论前方是鸿门宴还是黄鹤楼,这龙潭虎穴都必须要去闯一闯。反正你有你的妙计,我有我的对策。

有八路军这座大靠山,再加上秃三炮这个敲边鼓的。即使收编之事谈不拢,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时,只见田小二一路狂奔而来,他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追逐一般。好不容易跑到小胖面前时,他已经累得像头牛一样大口喘着粗气,但脸上却满是焦急之色。

还没等小胖反应过来,田小二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喊道:“小胖啊!你快跟我一起去兰陵找赵团长吧!”他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颤抖,听起来让人不禁为他感到紧张。

然而,小胖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听到这话后,他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呀?咱们这样不事先告诉王院长就擅自离队,那肯定会被狠狠批评一顿的!这可不行啊!”说着,他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田小二一听小胖不愿意跟自己走,顿时急得跳脚,瞪大了眼睛吼道:“你要是不愿意去就算了!我一个人去!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王院长她们,不然等我回来可有你好受的!哼!”说完,他狠狠地瞪了小胖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又飞奔而去。

看着田小二远去的背影,小胖连忙伸手想要叫住他:“哎——哎——你等等啊!先别急嘛……”但此时田小二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小胖站在原地无奈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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