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马店镇的八路军指挥部内依旧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屋内气氛紧张而凝重,一众指战员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木质会议桌旁,专注地聆听着张司令的讲话。
只见张司令手中握着一支削得尖尖的铅笔,他那粗壮有力的手指紧紧捏着笔杆,笔尖则稳稳地落在桌面上摊开的那张详细作战地图之上。随着他手臂的移动,铅笔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剑刃,要将敌人的防线彻底撕裂开来。
此时的张司令满脸兴奋之色,眼中闪烁着自信与坚毅的光芒。他提高音量说道:“诸位,目前我们的战况有所进展!四三七团已然成功抵达预定地点,并已迅速展开部署。接下来,四三九团也会紧随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上去!只要各部队紧密配合,协同作战,定能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然而,尽管整体战局暂时进入了相持阶段,且形势看起来相对乐观,但众人心中却始终悬着一块大石头——那便是敌军战机不断来袭所造成的严重威胁。
这些可恶的敌机犹如一群凶猛的恶鹰,时不时便俯冲而下,对我军阵地及周边地区进行狂轰滥炸。每日里,都会有许多英勇无畏的战士以及无辜善良的老百姓不幸倒在这无情的炮火之下,伤亡数字令人揪心不已。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娇小但步伐矫健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原来是负责电讯工作的祁政委的爱人邢干事。
她神色匆匆地来到张司令面前,立正敬礼后,简洁明了地汇报道:“报告司令,刚刚收到消息,保育院的王院长和赵大鲁同志即将抵达咱们这里,而且他们还带来了大批急需的药品!”听闻此言,原本紧绷着脸的众将领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
众人皆喜出望外,邢干事激动得如决堤的洪水般难以自抑,一头扎进祁政委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他们说,孩子们都安然无恙!一个也没少!”
此前,他们这些人自然也知晓保育院安然无事的消息。但此刻由保育院的两位负责人亲口道出,大家更是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竟然带来了数量众多的药品,这无异于拯救了无数战士的生命呀!
祁政委也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清了清嗓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哭啥?走,我们一同去迎接两位大功臣!”张司令和其他几位领导喜笑颜开地站起身来,一同步出了指挥部。
然而,当他们来到外边时,不禁一个个都面露诧异之色。在火把的映照下,战士们正或抬或拉地将一具具棺材摆放于原本老乡所用的打麦场上。
棺材整齐地一字排开,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宛如一片死寂的海洋,透着丝丝诡异!祁政委紧紧握住赵大鲁的手,亲切地说道:“辛苦你了,赵大鲁同志!对了,你究竟是如何想出这等妙招的,竟然将药藏匿于棺材之中?”
“见棺发财嘛,图个好彩头!”赵大鲁自然不会吐露实情。人死后应受到尊重,为死者避讳,即便是敌人,多数人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开棺查验的。
可是,一下子拉出这么多棺材出城,人家若不查验反倒奇怪了?可问题在于,即便查验也并无大碍!毕竟,出城时棺材本就是空的。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为了谋取利益,棺材铺的老板自然有法子将这批棺材运出城去。
直到他们将棺材护送至指定的接货地点,赵大鲁趁着王维若去找部队的人联系的间隙,他才和小三子慌慌张张地将所有的药品都塞进棺材里,累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
不这样做可不行啊!如果赵大鲁凭空就把系统的药品一股脑儿地扔出来,他又该如何向祁政委和大家解释呢?至于这一百多口棺材的用处,自然是交由祁政委他们去处理了。
八路军战士们牺牲后,通常是用白布包裹收敛,然后统一登记造册后火化。即便如此,也算是幸运的了,通常只有在有机会打扫战场时才能如此,若是碰上那种遭遇战或者其他一些紧急情况,就只能成为埋骨荒野的无名英雄了。所以,那些用棺材安葬的,基本上都是奢望之事。
不过,赵大鲁不再为此事纠结。即使是用棺材拿来和老百姓换粮食,那也算是一份额外的收入啊!祁政委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毕竟这来之不易的大量药品,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祁政委让警卫安排小三子去别的房间休息,然后把赵大鲁和王维若单独留下来说话。看着祁政委那一脸如临大敌的严肃模样,王维若的内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究竟是怎样至关重要的任务,会让一向沉稳的他也如此郑重其事呢?
对于这一切了然于心的赵大鲁也不便提醒她,只是沉默不语,完全无视祁政委那充满暗示的眼神。祁政委见赵大鲁这般无动于衷,也是无可奈何!
看起来,赵大鲁在前来此处的路途之中,或许并未将具体状况向王维若详实阐述。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么充当这个恶人的角色,恐怕还得由自己亲自出马才行了!毕竟,谁让自己身负政委之职呢?
想到这儿,他微微挺直身躯,轻咳数声以清一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王维若同志啊,此次唤您过来呢,实际上倒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重大事件!只是在前两日的时候,咱们前方战线的英勇战士们成功捕获到了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这个孩子自始至终都在不停地刺探有关咱们八路军的各种情报信息,于是乎,同志们便心生疑虑,觉得此子极有可能乃是那日本鬼子特意派遣而来的细作,遂将其送至了此地。随后,我们对这孩子展开了一番细致的检查,结果竟然意外地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张相片。据这孩子所言,此照乃是他与其至亲之人所拍摄的合照……”
说话间,祁政委缓缓伸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相片,并将手指向相片中的孩子,接着转头面向二人继续言道:“喏,便是这张相片啦!王维若同志,您不妨仔细瞧一瞧,瞧瞧这上面的孩子究竟是否正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哟!”
王维若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张照片有着千钧之重。当她终于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接时,指尖与照片触碰的瞬间,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她缓缓地将照片拿到眼前,仅仅只是匆匆一瞥,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尽管这张照片已经是好几年前所拍摄的了,但上面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王维若的心头,哪怕历经岁月的洗礼,她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忘却!
此时此刻,王维若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这张照片不仅承载着她曾经那份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爱恋,更隐藏着她那绵延不绝、永无止境的恨意...
而如今,就连自己一直疼爱的亲弟弟,居然也不知何时沦为了可恶的日本鬼子的探子!面对这样的局面,王维若感到心如刀绞,不知所措。
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一边是关乎国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革命大义,另一边则是血浓于水、割舍不断的骨肉亲情!她在内心深处苦苦挣扎,反复权衡着利弊得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维若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又长吁短叹,始终拿不定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王维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
王维若强忍着泪水,如雕塑般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决绝,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她斩钉截铁地说:“祁政委,孩子关在哪里?如果他真是我弟弟,而且做出了有损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请让我亲手毙了他!”
祁政委不禁惊愕失色,连忙宽慰她道:“王维若同志,你先坐下,切莫如此激动!事情远非你想象的那般严重!我们已核实过,你弟弟不过是刚从鬼子的魔窟中被派遣出来,甫一进入我根据地便落入法网,理应未曾犯下大错。再者,即便他为鬼子领过一次路,想必也是迫于无奈!我们有诸多老乡也曾被迫为鬼子带路,他们并非八路军战士,我们又岂能对老百姓苛求责备?况且你弟弟尚是个孩子,即便真有少许过错,那也不过是批评教育便可了事!”
祁政委见王维若情绪稍有平复,这才站起身来,缓声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他!”
三人来到关押王维民的禁闭室,看守的警卫甫一打开房门,王维若便如疾风般冲了进去——屋内的少年原本蜷缩在墙角,见有人闯入,先是悚然一惊,但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紧接着便是喜出望外!“姐姐——”王维民失声惊叫,如乳燕投林般站起来扑进了王维若的怀中。
“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个弟弟!”王维若怒不可遏,说着便如狂风骤雨般一把推开了他,紧接着扬起手掌,如电闪雷鸣般劈脸打了过去。
赵大鲁见状,急忙一个箭步上前,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护住这个可怜的少年,心疼地抚摸着他那如熟透苹果般红起来的脸颊,转身怒目圆睁,对王维若呵斥道:“你这是作甚?孩子已然如此可怜,有话岂能不好好说!”
王维若呆立当场,仿若被雷劈中一般,突然又像发了疯似的一把抱住了弟弟,姐弟俩相拥而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祁政委轻轻地扯了扯赵大鲁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走吧,让他们姐弟俩独处一会儿!”回到祁政委的办公室,赵大鲁迫不及待地发问:“祁政委,您打算怎样处置王维若的弟弟?”
“处置?我何时说过要处置他了?”祁政委的反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赵大鲁的心上。
赵大鲁顿时愣住了,祁政委的确未曾说过这样的话。“依我之见,这孩子倒是机灵得很,只是他的眼神冷若冰霜!那是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超脱与冷漠!毕竟他在鬼子的学校待了好几年,虽说未曾做过什么坏事,但将他放回去着实不妥,不仅是对他的不负责任,对王维若同志也有失公允!其实这孩子本无过错,皆是我们连累了他呀!”
祉政委面色凝重,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显得格外沉重:“赵大鲁啊!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觉得还是这么办比较妥当。此次你们返回保育院时,就将那孩子一同带走吧。对待这孩子,务必要多些耐心与关爱,要用咱们革命者特有的热情和温暖去感化他、引导他,帮助他尽早回归正道。倘若期间发生任何状况,都要及时向组织汇报。我坚信只要有你和他姐姐在一旁悉心照看,这孩子定然能够逐渐变好的。”
赵大鲁听完这番话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祁政委提出的处置办法。他心里暗自思忖着,如此安排不仅能圆满王维若姐弟之间深厚的亲情,同时对于整体局势而言,也并不会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赵大鲁的脑海——为何祁政委特意强调“有你和他姐姐”呢?并且,从祁政委的眼神当中似乎还隐隐透露出一丝怪异之色。难道说,祁政委已经听闻了某些闲言碎语,从而对这件事情产生了误解不成?想到这里,赵大鲁不禁感到一阵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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