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时分,阳光洒落在大地上,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了桃园镇。这座小镇位于沂城的西南部,拥有着悠久而辉煌的历史,距今已逾一千六百个春秋,堪称名副其实的千年古镇。它与八路军总部所在的马头镇相距约五六十公里之遥。
古老的明清大运河流经桃园镇中央,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穿越而过。正因如此,此地向来有“南北舟车孔道”的美誉,自古以来就是一处声名远扬、热闹非凡的商业枢纽。
然而,自山东沦陷之后,这片繁荣之地却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凶残的侵华日军派遣了一个中队入驻桃园镇,并在此处长期安营扎寨。
近期,由于鬼子大规模扫荡行动导致兵力捉襟见肘,如今的桃园镇除了留下为数不多的日本士兵之外,仅有伪军的一个团负责镇守。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桃园镇长时间处于日军的掌控之下,这里的伪军早已失去了原本应有的良知和人性。他们平日里的种种行径,甚至比起真正的日本侵略者来还要恶劣得多,简直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这些人已然成为了死心塌地的铁杆汉奸,对当地百姓百般欺压、肆意掠夺。
正因为如此,想要进入桃园镇可并非易事。这里的盘查相较于其他地区要严苛许多,每一个过往行人都会受到严密的审查和盘问,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守门的伪军如恶犬一般,手持着枪,对进出的行人呼来喝去,稍有不从,便是拳打脚踢。
在例行完前几次的送钱送烟套路后,城门口的伪军并不领情,非要坚持上车搜查。此时,王维若早已紧张得如筛糠一般,面色惨白如纸,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间摸枪。然而,她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赵大鲁特意收走了她的枪,还千叮咛万嘱咐,带枪容易暴露。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赵大鲁的衣襟,轻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莫急,莫急,看着便是!”赵大鲁镇定自若地站在车边,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伪军如饿狼扑食般跳上车,用刺刀粗暴地挑开那些箱子。王维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下可真是糟糕透顶了!他们几个丢了性命事小,可这可是关乎成千上万同志性命的救命药物啊!
“馒头?点心?”为首的一个伪军仿佛见到了什么稀罕物,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伪军头目随即又让其余几个伪军将其他一些箱子也翻得七零八落,但除了又发现几坛酒外,无一例外的都是些馒头、点心,还有些土特产。“你们该不会是八路军的奸细吧?为何带这么多吃的?”伪军头目斜着眼睛,如毒蛇般盯着他们,满脸凶相地问道。
“老总,我和媳妇回沂城走娘家!已经多年未归,自然要多带些好东西孝敬孝敬岳父大人!”赵大鲁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谄媚的汉奸。
“那也不行!我看你们就是八路的探子,还不快快下来,随我走!”伪军头目嘴上虽然强硬,却并未有丝毫动手的迹象,那副不甘心的模样,仿佛一只饿狼,面对到嘴的肥肉却无法下口。
“老总,您看这兵荒马乱的,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啊!老总,您就高抬贵手吧!实不相瞒,我有个姓魏的表弟也在给皇军当差,在沂城马司令那儿做副官呢。”赵大鲁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中掏出两条小黄鱼儿,宛如变戏法一般,悄悄塞给了这个伪军军官。
“您老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一点点小意思,就当是给弟兄们买烟抽的,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伪军军官伸手接过来,用嘴轻轻咬了咬,确定这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后,嘴上也变得如春风般和煦起来:“既然是魏副官的亲戚,那大家可就是自己人了!王二麻子,放行!”
伪军军官虽然不知道赵大鲁所言是真是假,但是他可不敢轻易得罪这个魏副官,毕竟那可是马司令的乘龙快婿!几个哨兵见状,忙不迭地移开栅栏,放赵大鲁他们的马车进城。
进城后,王维若转头看看离城门已经好远,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她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小声问道:“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药呢?”
“药?自然是早有另外的同志送进城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山人自有妙计。天也不早了,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我去找送药的同志接头!”
王维若心中虽然满是疑惑:盘查如此之严,不知道另位的同志究竟是如何将药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镇里的!但大街上人来人往,她也不好多问,只得一切听从赵大鲁的安排。
赵大鲁信步走在路上,时不时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河岸边上,那里有一座不知其名的古老寺庙,此刻正张灯结彩地举行着盛大的庙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庙旁的坡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有的是挑着沉重担子的脚夫,他们步履匆匆,额头满是汗水;有的是手持蒲扇遮阳的妇人们,边走边闲聊家常;还有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笑声此起彼伏。
而在道路一旁的草坡之上,两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巡逻。他们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给这原本祥和的场景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赵大鲁看到两名身着色彩鲜艳短袖旗袍的年轻女子缓缓走来。她们身姿婀娜,步态轻盈,宛如从画中走出一般。那袅袅婷婷的身影,在这条略显陈旧的老街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为这古朴的街道平增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只见这两位女子装扮时尚,精心烫过的头发如波浪般卷曲,更显妩媚动人。只是让人难以分辨她们究竟是来自风月场所的风尘女子,还是出身于富贵人家的名门闺秀呢?
再看那中医诊所的旁边,矗立着一所巍峨高大的饭店。饭店门楣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望江楼”三个金色大字。远远望去,这座饭店气势恢宏,装修得富丽堂皇,想必里面一定是宾客盈门,生意兴隆。
沿着老街继续往里走去,没多远便能瞧见一家棺材铺子。铺子门口摆放着几口做工精细的棺材,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与前面热闹繁华的景象相比,这里显得有些冷清和诡异。
看到此,赵大鲁心中瞬间闪过一道灵光,忙不迭地吩咐道:“小三子,快在此处停车,我们去望江楼大快朵颐!”
“好嘞!”小三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句,稳稳当当地将马车停在了望江楼前。
王维若见状,赶忙轻声劝阻道:“我们去如此奢华的地方吃饭,这也太奢靡了吧!
”“你看看我们乘坐的马车、身上的衣裳,我们这般身份的装扮,若是去那小摊上用饭,岂不是会让小鬼子心生疑虑?”赵大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舍钱财,但一想到任务的重要性,王维若也只好乖乖地下了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小二,给本大爷找个顶好的雅间,切三斤上好的牛肉,烫一壶陈年佳酿,再把你们那可口的招牌菜都给本大爷端上来!”一踏进望江楼,赵大鲁便扯着嗓子对掌柜的喊道,那气势,仿佛要把整个酒楼都给震塌了!
出了桃园镇,就踏入了八路军的地盘,赵大鲁的心情犹如那被春风拂过的柳枝,不由地轻松了起来。再加上近日来的辛苦奔波,他确实也没怎么品尝过美味佳肴,连答应小三子的那顿大餐都还没来得及兑现呢!
当然,之所以要特意订一个雅间,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能够更加自由自在地交谈而不受外界干扰。
然而,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里,人们口中所说的“雅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它无非就是一间比普通房间稍微整洁、干净一些罢了。走进这间雅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屋子中央摆放着的那张实木圆桌,至于其究竟是什么木材制成的,则难以分辨清楚。
圆桌上还整齐地放置着几把椅子,看上去倒是还算结实耐用。再看那四周的墙壁,上面悬挂着几幅山水画,但这些画作明显都是仿制品,而且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在模仿哪位画家的作品。除了这些之外,整个屋子里便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或装饰了。
赵大鲁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内后,先是站定身形,然后便开始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起来。只见他时而轻轻撩起那些挂画,似乎想要透过表面看清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时而又伸出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墙壁,侧耳倾听着发出的声响,仿佛是在探寻其中有无中空的地方。
他可是深知,敌方或者我方的眼线常常会耍些手段,犹如狡兔三窟般,在画或者其他什么遮挡物后面挖个洞,有的甚至如鼹鼠般,将铜管埋在墙里充当窃听装置。
至于窃听器,他倒是不担心,毕竟这样一个小镇,犹如沧海一粟,一般也没什么重要人物前来,鬼子又怎会将如此高档的玩意儿,浪费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酒楼呢。
检查完毕,赵大鲁对他们说道:“估计做好饭菜,还要稍等片刻!你们就在此处,切莫四处走动,我先出去和同志们碰个头!”
“那你可要小心行事!事情办妥后,就速速归来!”王维若虽然不知他要去何处接头,但想来他既然选择在此地用餐,那接头之处定然离此不远。
其实,赵大鲁又何须去找人接头呢,他只是打算到棺材铺订上百口棺材罢了。棺材铺前,老板也是惊愕不已:“一百口棺材?”难不成这老板是要到乡下开棺材直营店,誓要将中间商的差价扼杀在摇篮里不成!
“实不相瞒,就在离此镇不远的赵新庄村,不久前惨遭鬼子屠戮!那村庄里的人都姓赵,皆是我的本家,邻里乡亲的,我实在不忍见乡党们曝尸荒野,故而……”
赵大鲁像个孩子般,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角那如决堤般的泪水,满脸写着悲伤。“赵新庄那可是八路的地盘,最近出城查得严,您老看这……”棺材铺老板那副奸诈的嘴脸,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钱的事好商量,但你们要负责把货送到!”赵大鲁一边说,一边把那如小山般的一摞摞光洋,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好说,好说!”老板喜得眉开眼笑,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
毕竟,在这战乱纷飞的年代,虽然死人如麻,但又有多少人家能用得起棺材呢?像赵大鲁这样出手阔绰的大财主,一买就是一百口,他可是破天荒头一遭遇到。至于送到哪里,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算让他用鞋带把自己吊死,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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