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般的月光洒在醉仙楼的飞檐上,林羽捏着一块蛇鳞片,轻轻敲击着窗棂,远处传来打更人沙哑的“天干物燥”声。柏瑶突然扯住他的袖口,三枚铜钱从她腰间的锦囊中滚落,在地面上拼出一个残缺的“坎”卦。
“陛下且看。”她的指尖点在卦象的缺口处,半片蛇鳞恰好嵌入凹陷,“卦中藏鳞,水路生变。”
史灵珊的剑穗扫过卦象,带起一阵松香。这位红衣女侠正单脚踩在窗台,腰间的酒葫芦随着动作晃出清冽的声响:“要我说,直接掀了护城河底的暗桩,看那些蛇虫鼠蚁往哪儿钻。”
“那多无趣。”林羽笑着将蛇鳞片抛向空中,月光穿透鳞片时竟折射出靛蓝幽光。他忽然转身,龙纹披风扫翻案上的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青砖地面上蜿蜒成蛇形,“传旨,明日摆驾青石镇。”
三日后,当龙辇碾过青石镇的牌坊时,车帘缝隙里飘进一缕焦糊味。史灵珊的剑鞘猛地挑起帘子,街边跪着的百姓中,有个跛脚老翁正死死捂着孙儿的嘴——那孩子怀里抱着半截烤糊的兔腿。
“王霸的人今晨刚抢了米铺。”张无忌策马靠近车辇,这位光明顶少主此刻戴着斗笠,粗布衣下隐约露出玄铁护腕,“镇东头枯井里……填着七具尸体。”
柏瑶的算筹突然从袖中滑出,在软垫上拼出尖锐的“兑”字。林羽屈指弹飞那根指向车外的竹筹,看着它钉入路旁槐树三寸深,树皮下缓缓渗出紫黑汁液:“传朕口谕,今夜酉时,邀江湖豪杰共饮醉月潭。”
暮色四合时,潭边芦苇荡里飘起二十盏青灯。张无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麻袋掷在席间,袋口滚出一个纹着虎头刺青的脑袋。正在斟酒的侍女手腕一抖,杏花酿泼湿了林羽袖口的龙纹。
“赵掌门别来无恙?”林羽任由酒液渗入金线,指尖敲了敲案上带血的拜帖,“三日前贵派弟子劫杀漕帮商队,用的可是官制弩机?”
满座哗然中,柏瑶忽然轻笑出声。她葱白的手指拨弄着汤匙,瓷勺碰撞声竟压过了江湖客们的喧嚷:“东南风起时,算珠落在巽位最是清脆。”说着突然将热汤泼向地面,升腾的雾气里浮现出王霸那张刀疤脸。
史灵珊的剑尖适时挑开屏风,露出后面被捆成粽子的探子。女侠靴底碾着那人的手指,笑出两颗虎牙:“你们老大派了十二波眼线,怎么专挑这种闻到酒香就流口水的蠢货?”
子夜更鼓响起时,林羽站在潭边抛洒鱼食。锦鲤争食掀起的涟漪中,柏瑶的裙摆扫过水面:“王霸在城郊有座赌坊,地下埋着三十六口鎏金箱。”
“箱中未必是金银。”史灵珊突然从柳树上倒挂下来,发梢还沾着一片枯叶,“今早他的手下典当玉佩,当票上盖着蛟龙印。”
张无忌擦拭着倚天剑的手顿了顿:“蛟龙帮余孽?”
“不如说,是蛇要化蛟。”林羽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鳞片,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烦请张兄明日放出风声,就说……醉仙楼地窖藏着前朝玉玺。”
柏瑶的算筹突然凌空飞起,在芦苇丛中摆出七星阵。她捻着一枚铜钱按在阵眼,转头时眼底跳动着狡黠的光:“听闻王霸最爱翡翠,臣妾恰好有一对镶金翡翠镯……”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赌坊屋顶时,某个檀木箱正在地窖深处渗出冷汗。箱盖缝隙里卡着半片蛇鳞,鳞片边缘沾着可疑的胭脂——那颜色恰与柏瑶今晨抹在翡翠镯上的丹蔻分毫不差。
地窖里的霉味混着檀木香,王霸独眼里的血丝在火把下泛着凶光。他粗糙的手指刚触到箱盖金锁,身后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房梁上落下的碎屑正巧掉进他后颈衣领。
“大哥,这箱子邪乎得紧。”刀疤脸手下攥着撬棍后退半步,“您看这蛇鳞片上的胭脂印,倒像是醉仙楼姑娘们用的……”
“放你娘的屁!”王霸一脚踹翻手下,镶着铜钉的靴子碾过那人手掌,“前朝玉玺要是落在姓林的手里,老子把你们眼珠子都抠出来当炮仗踩!”
箱盖掀开的刹那,三十六颗夜明珠骤然亮起。王霸脸上的刀疤抽搐着映在珠光里,他伸手去抓那方鎏金龙纹锦盒时,指尖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刺痛。锦盒缝隙里钻出一条碧绿小蛇,蛇尾缠着的翡翠镯正巧套在他手腕上。
“柏姑娘的胭脂掺了雄黄粉,滋味如何?”史灵珊的笑声从赌坊天井传来,红衣女侠倒悬在绳索上晃荡,剑尖挑着的灯笼照亮整片屋檐——青瓦上不知何时已站满持弩的黑衣卫。
张无忌的玄铁护腕撞碎窗棂,倚天剑鞘横扫过赌桌,骰子牌九如雨纷飞:“王当家昨夜典当的蛟龙佩,当票上盖的可是刑部大印?”话音未落,柏瑶的算筹突然钉入墙面,将想要翻窗逃窜的混混钉在“天地玄黄”四个朱砂字中间。
林羽踏着满地碎瓷走进来,龙纹披风扫过染血的青砖。他指尖捏着一片蛇鳞在夜明珠下转动,鳞片折射出的蓝光正照在王霸喉结的旧伤疤上:“三年前黄河决堤,七具浮尸腰间都缠着蛟龙印的油布——王当家当时在刺史府当差吧?”
王霸突然暴起,九环刀劈向林羽面门。刀刃距龙纹抹额三寸时,林羽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目标右肩琵琶骨旧伤,建议攻击膻中穴】。他侧身闪过刀锋,玉扳指精准磕在对方胸骨正中。
“呃啊!”王霸踉跄后退撞翻烛台,火苗窜上他绣着金线的衣摆。众人这才看清他右肩衣物下凸起的骨痂形状,竟与三年前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伤口分毫不差。
柏瑶的铜钱叮当落地,在血泊里滚出一个“震”卦:“雷动于九天之上,陛下这招敲山震虎当真妙极。”她说着突然扯断腰间锦囊,漫天香粉中飞出十二只金翅蜂,将想要趁机溜走的混混们蜇得抱头鼠窜。
史灵珊的剑穗扫过王霸扭曲的脸:“听说你最爱把人塞进酒坛泡药酒?”剑光闪过,赌坊酒窖三十六个陶瓮应声而裂,混着药材的浊流中竟浮出七八具白骨。
“张教主可认得这个?”林羽踢了踢滚到脚边的鎏金箱,箱底暗格弹出一叠盖着蛟龙印的密信,“去年漕帮沉船案里失踪的税银,倒是养肥了刺史府的看门狗。”
张无忌剑气扫开信笺,当看清某页刺史府印鉴时瞳孔骤缩:“难怪蛟龙帮覆灭那夜,六大门派扑了个空……”
“放箭!”王霸突然嘶吼着扯开衣襟,胸口竟绑着一个竹筒状的火器。然而屋顶弩手们齐刷刷调转箭头,寒光全对准了他自己的心腹。
林羽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龙纹:“王当家可知,昨夜你派去刺史府报信的眼线……”他故意顿了顿,指尖轻叩赌桌。
柏瑶应声推开门板,晨光里滚进一个浑身酒气的麻袋。袋口散开的瞬间,露出一张沾着胭脂的苍白面孔——正是王霸最得力的账房先生,此刻那人后颈还插着史灵珊的柳叶镖。
“不可能!”王霸独眼里迸出血丝,“老子在醉月潭安排了……”
“十二个水鬼?”史灵珊突然甩出腰间酒葫芦,琥珀酒液泼在墙面竟显出磷光痕迹,“寅时三刻就都泡在潭底喂鱼了。”她说着突然掷出葫芦,将试图点燃火折子的混混砸晕在钱柜上。
林羽踩住王霸颤抖的手腕,俯身时龙涎香混着血腥味钻入对方鼻腔:“刺史大人托我带句话——他书房暗格里的账本,抄录得甚是工整。”说着突然扯开王霸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纹着半截青色蛟尾。
满场哗然中,张无忌的倚天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光扫过赌坊立柱时,藏在梁上的密探惨叫着跌落。
柏瑶的算筹不知何时已摆成八卦阵,铜钱在阵眼嗡嗡震颤:“东南巽位有变,怕是……”
“无妨。”林羽随手将王霸扔给黑衣卫,转身时披风扬起细碎金粉,“传旨,三日后朕要亲审刺史府。”他踏出门槛时忽然驻足,望着远处山峦间升起的炊烟眯起眼睛——那方向正是琅琊王氏的封地。
史灵珊嚼着薄荷叶凑过来:“要我带人去探探?”
“不必。”林羽抚摸着袖中突然发烫的蛇鳞片,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检测到新势力波动】。他望着官道上疾驰而去的信使马蹄印,突然轻笑出声:“柏姑娘,劳烦用你的铜钱算算……”话未说完,柏瑶的卦象突然自燃,灰烬在晨风中拼出一个残缺的“乾”字。
张无忌擦拭剑身的动作微滞:“乾为天,却断了龙首?”
林羽碾碎掌心的灰烬,任由残灰从指缝漏进晨雾。赌坊外的老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正巧落在他肩头——叶脉纹路竟与王霸身上的蛟尾刺青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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