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困厄友生隙,暧昧难消危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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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光如细碎的银粉般洒落在林间,丁羽穿着靴子缓缓前行,脚底传来碾碎带露竹叶的沙沙声,那潮湿的触感从靴底隐隐传来。

谢渊手持玄铁刀,轻轻挑开老槐树根处的铜钱,那些沾染着血迹的方孔,在清冷的月色下散发着诡异的青芒,丝丝金属的凉意似乎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昨夜擂台废墟埋着七枚,这里也是七枚。丁羽话音未落,一阵山风突然呼啸而起,卷起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拨动。

他胸前的龙纹锁瞬间变得滚烫,那炽热的温度透过衣物灼烧着肌肤,与此同时,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犹如一声声警钟。

谢渊反手迅速甩出火折子,跃动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丁羽定睛一看,三对幽绿的兽瞳正从三个方向缓缓逼近,那幽绿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火,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丁羽的洞察之眼不受控制地启动,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每根兽毛上都挂着暗红的血珠,那血腥的味道也隐隐钻进鼻腔,这不是野兽的血,而是人的血。

后退!谢渊大声吼道,伸手扯着丁羽的衣领往后猛拽,玄铁刀在空中划过,劈开迎面扑来的带着浓烈腥味的风,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丁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丁羽踉跄着往后退,后背重重地撞上树干,凸起的树瘤硌得后背生疼,粗糙的树皮摩擦着衣服,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终于看清那是三头白额吊睛的赤纹虎,但奇怪的是,兽首竟都戴着生锈的青铜面甲,那陈旧的金属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最左侧的猛虎突然人立而起,前爪上露出不属于猫科动物的锋利倒钩,那尖锐的倒钩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丁羽的瞳孔急速收缩,试图用洞察之眼捕捉破绽,可视线刚聚焦到面甲缝隙里的兽瞳,太阳穴便炸开针扎般的剧痛,那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闭眼!谢渊的刀鞘重重拍在他肩头,那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响亮。

丁羽在眩晕中听见金属相击的铮鸣,犹如战鼓般刺激着他的耳膜。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谢渊踩着虎背腾空而起,玄铁刀精准地刺入面甲与兽颈的接缝,暗红色的血浆如箭般喷溅在树干上,溅起的血珠带着温热的触感,竟与那些竹叶脉络的红痕如出一辙。

剩余两虎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那凄厉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丁羽的龙纹锁应声震动,那震动透过胸口传至全身。

他强忍头痛再次启动能力,这次终于看清面甲内侧刻着细小的篆文——竟与文命锁上的暗金纹路同源。

小心脚下!谢渊的警告迟了半步。

丁羽脚踝被树根处突然窜出的白影缠住,那东西冰凉滑腻,如同墓中见过的血脉纹路,触手之处,还带着一丝粘腻感。

他迅速拔出短刀斩断白影,就在这瞬间,最后那头赤纹虎的利爪已扫到他面门前,那股劲风带着野兽的腥气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玄铁刀贴着丁羽的鼻尖掠过,谢渊旋身踢出的腿风将虎首面甲整个踹飞。

月光照见面甲下的景象时,丁羽的胃部剧烈抽搐——那根本不是野兽,而是个顶着虎皮的侏儒,溃烂的面孔上布满铜钱状疱疹,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装神弄鬼。谢渊刀背拍晕抽搐的侏儒,转身时玄色劲装已被兽血浸透,那湿哒哒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他甩刀的动作忽然顿住,丁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最初被斩杀的赤纹虎正在月光下融化,皮毛褪成惨白,分明是裹着虎皮的纸扎人。

丁羽刚要开口,喉头突然涌上铁锈味,那股酸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扶着树干干呕,额角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你的眼睛...谢渊皱眉盯着他泛起金芒的瞳孔,心中暗自担忧:“这洞察之眼的反噬越来越严重,长此以往,丁羽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在墓里用过几次?”

第七次。丁羽抹去唇边血沫,龙纹锁的余温还灼烧着胸口。

他摸出随身皮囊想喝水,却发现水面倒影里自己的右眼完全变成了暗金色。

谢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内心的愤怒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这小子怎么就不明白其中的危险呢!”“擂台废墟的铜钱,古墓口的铜钱,现在又是纸虎傀儡——这些要命的线索你非要追查到底?”他的刀尖挑起地上面甲残片,看清楚,连禁军暗卫的玄鸟纹都敢仿制,这浑水

林间忽有山雾漫来,那冰冷潮湿的雾气轻轻拂过脸颊,丁羽的洞察之眼自动穿透雾气。

百步外山崖边,先前见过的玄色衣角正在雾中若隐若现。

这次他看得分明,那人腰间蹀躞带上系着的,正是半枚与文命锁配对的凤纹玉珏。

谢兄你看!他急切转身,却发现好友已经收刀入鞘。

谢渊垂目擦拭着刀柄血迹,月光将他紧抿的唇角镀成冷硬的银边,心中五味杂陈:“丁羽如此执着,我该如何劝他回头啊。”

远处传来夜鸮的咕哝,那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不详的谶语,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山雾更浓了,那湿漉漉的雾气包裹着一切,吞没了崖边人影,却把谢渊的声音衬得格外清晰:丁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文命锁选中的根本不是破案者...他沾血的手指抚过老槐树的新鲜刀痕,龟甲卦象的刻痕里渗出琥珀色的树脂,那树脂散发着淡淡的松香气味,而是祭品?琥珀色树脂顺着卦象刻痕蜿蜒而下,在月光里凝成半透明的卦爻。

丁羽的指尖刚触到龟甲纹路,谢渊突然挥刀削去整块树皮,飞溅的木屑擦过他耳际,那细微的摩擦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疯了?丁羽按住渗血的耳垂,龙纹锁在衣襟下剧烈震颤。

谢渊的刀尖插进树根缝隙,挑出团缠绕着红线的铜钱,每枚方孔都嵌着半凝固的蜡油,据说这是青州禁术常用的手段,通过蜡油来控制傀儡,十分邪门。

从洛阳到南阳,你次次都说是最后一次。谢渊手腕翻转,铜钱串哗啦啦坠入火堆,爆开的火星映亮他眉骨新添的伤疤,文命锁的诅咒已经蔓延到瞳孔,还要追着凤纹玉珏到几时?

白雾深处传来银铃轻笑,那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惊起夜栖的寒鸦,寒鸦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丁羽的洞察之眼自动聚焦,看见雾中走出个雪裘少女,赤足踩着满地铜钱却毫无声响,她那轻盈的步伐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她发间别着的白狐尾毛随风轻晃,眼尾朱砂痣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那鲜艳的颜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郎君好凶的刀。少女葱白手指拂过谢渊的刀背,玄铁竟发出琴弦般的颤鸣,那悠扬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

她转身时广袖带起奇香,那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丁羽的龙纹锁突然安静下来,但这位公子眼里,可藏着比刀更锋利的东西呢。

谢渊的刀鞘横在两人之间,声音比刀锋更冷:涂山氏的把戏,骗不过玄门弟子。他左手暗掐雷诀,林间却忽起狂风,将少女的雪裘吹得猎猎作响,那风声呼啸而过,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

丁羽按住谢渊手腕,发现他掌心符咒正在褪色。

少女笑盈盈转着腕间银铃,每声清响都让龙纹锁的温度下降几分:我能治公子的头疼之症,还能带你们找到埋着神器的云梦泽。

代价?丁羽的短刀挑开少女袖中暗藏的荆棘刺,毒藤簌簌落地化作灰烬,那细微的落地声仿佛是某种仪式的结束。

少女掩唇轻笑,发间狐尾毛忽然暴涨,将两人卷到开满曼陀罗的山涧边。那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娇艳欲滴,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毒性气息,仿佛在警告着来人。

陪我玩个游戏。她赤足踏入溪水,锦鲤竟聚成莲花托住她的脚掌,那清澈的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锦鲤游动时带起的水流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脚踝。若公子能在日落前解开三道谜题,不仅赠你解咒之法,还告诉你谁在背后操纵铜钱案。

谢渊的刀风劈碎水面倒影,少女却出现在三丈外的青石上啃糖葫芦。

丁羽望着她嘴角糖渣,忽然想起小妹偷吃饴糖的模样:怎么玩?

第一题。少女吐出山楂核,溪水突然倒流成镜面,映出七具戴青铜面甲的尸体,那平静的水面如同镜子般清晰地映出尸体的模样,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这些傀儡师昨夜还活着,猜猜他们怎么死的?

丁羽的洞察之眼刺痛起来。

他强忍眩晕细看,发现每具尸体耳后都有细小的蜡痕。

当少女将糖葫芦签子掷向水面时,他突然抓住谢渊正要捏碎传讯符的手:是蜂蜡!

他们被做成傀儡前,用蜂蜡封住了耳窍!

少女谢渊的刀气劈在冰面上,裂纹竟组成个善字。

丁羽刚要开口,忽见冰层下浮起具与自己衣着相同的尸体,龙纹锁正嵌在那人胸口。

第二题。少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冰凉手指划过丁羽后颈,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猜猜你会不会变成他?

谢渊的玄铁刀擦着少女指尖劈下,斩落的却是半截狐尾毛。

丁羽按住狂跳的太阳穴,盯着冰面尸体腰间缺失的蹀躞带:不会,因为真的龙纹锁需要...

他突然拽断自己蹀躞带抛向空中,冰层下的尸体竟随玉珏一同破碎。

少女抚掌大笑,发间簪着的曼陀罗突然绽放,花蕊里躺着块刻有凤纹的玉珏残片。那绽放的花朵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在山涧中弥漫开来。

谢渊的刀鞘突然砸向丁羽膝弯:你早看出她是涂山狐妖,还跟着胡闹?他眼底泛起的血丝比刀锋更骇人,“这些蜡尸用的青州禁术如此邪门,背后牵扯的势力肯定不简单,丁羽怎么就如此冲动呢!”

最后一题。少女的狐尾卷走玉珏残片,媚眼如丝地望着丁羽,猜猜你的朋友还能忍多久?

山涧突然剧烈震动,那震动让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谢渊的传讯符在掌心燃成灰烬。

丁羽刚要开口,少女却将残片塞进他衣襟:酉时三刻,带着怒火来山神庙找我。她在谢渊刀锋及体的瞬间化作白雾消散,只剩笑声在松涛间回荡。

夕阳将谢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擦拭刀锋的动作比往常重了三分。

丁羽摩挲着玉珏残片上的刻痕,突然发现与文命锁的纹路能拼成完整的星图。

如果这次真是线索...他话未说完,谢渊的刀鞘已深深陷入身旁树干。

归巢的寒鸦惊飞时,他听见好友自相识来最冷的声音:丁明理,你赌命的样子,真像当年我爹追查巫蛊案的模样。

丁羽的指尖突然刺痛,残片边缘不知何时凝着血珠。

他望着谢渊消失在暮色里的背影,龙纹锁的寒意第一次渗透到骨髓。

当山风卷起带血的枯叶时,他没注意到林间闪过半截玄色衣角——那针脚密实的暗纹,分明是谢渊里衣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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