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敌影险象生,顽强抵抗展智勇
祠堂里,摇曳的烛火在谢渊刀风的席卷下,明明灭灭,昏黄的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丁羽的指尖轻轻按在天机镜的青铜戟纹上,那镜面寒凉如水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好似被火舌舔舐一般。他定睛一看,那些原本分散的红点此刻正聚成弯月形状,在镜面闪烁着诡异的光,像极了幻象里屠村时劈开夜色的血色戟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阿虎去敲警钟,谢兄随我去槐树。丁羽大喝一声,猛地抓起装着雄黄粉的布袋,蓑衣蹭过门框,带落几片陈年蛛网,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他刻意忽略背后老孙头往地窖藏孙女时发出的窸窣动静,可孩童踢翻陶罐那清脆的响声,还是如针一般刺得他心口发紧。
村道上,积水在微弱的光线下倒映着三十七枚泥脚印,每个凹陷处都泛着诡异的幽蓝,好似藏着无尽的秘密。谢渊用木刀挑起一撮泥土凑近鼻尖,常年握刀的手忽然抖了抖,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他皱着眉头说道:是西域鬼面藤的汁液,沾肤即溃——这帮杂碎在标记猎物。
槐树那虬结的枝干,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枝干上三道新鲜刀痕组成倒悬戟尖。丁羽将雄黄粉撒在树根,粉末在空中飘散,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就在这时,镜面突然映出谢渊背后晃动的阴影。他迅速转身掷出竹筒,刹那间,雄黄粉在空中炸开金雾,六个黑袍人从树冠如鬼魅般跌落,袖口飞出的铁蒺藜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将晾晒的渔网撕成碎片。
盾阵!丁羽的喊声和金属碰撞的巨响同时炸响,震得人耳朵生疼。二十面蒙着湿牛皮的木盾歪歪斜斜架起,有个青壮慌乱中把盾牌举反了方向,反倒阴差阳错挡住射向谢渊后心的毒镖,毒镖撞击盾牌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渊的木刀点在最先扑来的黑袍人喉头,本该清脆的断裂声却变成闷响,好似砍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当那人撕开衣襟露出青黑色皮肤时,丁羽终于看清他们脖颈蠕动的血管里,竟有细如发丝的青铜纹路在游走,那纹路泛着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活尸傀儡!老孙头的惊叫被刀剑声淹没,那声音在嘈杂的战斗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六个黑袍人突然手挽手结成圆阵,袖中甩出的锁链在雨中交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阿虎的火把照亮他们溃烂的嘴角,那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丁羽看见天机镜映出的红点正在急速分裂,好似预示着更危险的来临。
谢渊旋身劈断两根铁链,汗珠顺着刀柄上的缠布往下淌,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他喘着粗气喊道:丁木头,这些家伙在学我们的阵型!话音未落,某个傀儡突然模仿他方才的鹞子翻身,锈剑带着风声直取阿虎面门。丁羽的蓑衣擦着剑锋掠过,发出嘶嘶的声响,雄黄粉泼在傀儡眼眶,激出一股刺鼻的青烟。
镜面闪过紫光的瞬间,他注意到傀儡们每次模仿招式后,锁骨处的戟纹都会暗淡半分。这个发现让他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斜刺里劈来的链刃在左臂划开血口,鲜血汩汩流出,带来一阵刺痛。
发什么呆!谢渊一脚踹开扑向丁羽的傀儡,反手将木刀掷出,木刀带着呼啸声穿透两个敌人的咽喉。暂时清出的空当里,丁羽看见镜中红点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而老槐树的影子正像一条黑色的蟒蛇,悄悄爬向祠堂方向。
阿虎突然从柴垛后滚出来,怀里抱着的酒坛砸在傀儡脚边,酒坛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浓烈的火油味弥漫开来,刺激着人的嗅觉。丁羽猛然想起晌午老孙头说地窖少了三坛烧刀子。火把坠地的瞬间,六个火人在雨中嘶吼着撞向盾阵,那凄惨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有个青壮被点燃的袖口吓得扔了盾牌,又被谢渊抓着后领甩到安全处。
当最后一个傀儡在火中爆成青铜碎屑时,丁羽的镜面突然映出谢渊背后晃动的虚影。他扑过去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却在抓住那抹寒光时愣住——半截断裂的青铜戟正悬浮在他掌心,戟尖距离谢渊的后心只剩半寸。雨不知何时停了,燃烧的槐树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投下扭曲的轮廓。
丁羽摊开手掌,那截青铜戟化作细沙从指缝流泻,沙粒落在镜面竟拼出个残缺的卦象。当他抬头望向东北方的群山时,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而镜中红点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随着这一波攻击的结束,战场上暂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丁羽趁这个间隙,目光再次投向了天机镜,只见镜边缘凝结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晨雾被厮杀声搅碎时,丁羽正盯着天机镜边缘那晶莹的露珠,露珠在他的注视下轻轻颤动。青铜镜面上歪歪扭扭的卦象突然散开,化作三十六颗星辰坠向东北方,星辰划过镜面,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个细节让他后颈寒毛倒竖,就像小时候在溪边摸鱼时撞见水蛇吐信,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丁先生!西墙缺口!阿虎的喊声裹着铁器相撞的锐响破空而来,那声音尖锐而急切。少年举着豁口的柴刀在泥地里翻滚,泥浆溅起,发出噗噗的声响。身后三个黑袍人踏着古怪的鼓点紧追不舍,那鼓点沉闷而诡异,锁链甩过晾衣竿时惊起满院芦花鸡,鸡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丁羽的拇指重重擦过镜面卦纹,昨夜傀儡爆裂时残留的青铜碎屑突然泛起微光,那微光闪烁不定。他望着阿虎背后越来越近的锁链尖钩,突然抓起祠堂门前的祭祀铜锣奋力掷出。当啷巨响中,天机镜映出的三个红点诡异地折向铜锣落点,黑袍人的铁链竟在半空拧成麻花,将同伴的武器绞成一团,发出金属扭曲的嘎吱声。
就是现在!丁羽的蓑衣扫过燃烧的槐树枝,几点火星落在阿虎肩头,火星带来一阵灼热。少年愣怔半秒,突然扯着嗓子大吼:二牛哥!推车!五六个青壮应声从草垛后冲出,满载着渔网和火油的板车轰然撞向被困住的黑袍人,板车滚动的声音震耳欲聋。有个汉子太过紧张,脱手的火把在空中划出歪斜的抛物线,却正好引燃了车尾泼洒的桐油,冲天火光里,热浪扑面而来。
丁羽的镜面突然映出谢渊惊愕的脸。他顺着那道视线回头,看见自己投在土墙上的影子竟比实际高出半尺,衣摆处还飘着几缕不该存在的金线,那金线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这个发现让他心脏漏跳一拍——原来方才操纵红点偏移的,竟是镜中虚影与现实的微妙错位。
丁木头!接住!谢渊的声音裹着破风声逼近。丁羽本能地张开天机镜,一柄断刃在镜面擦出火星的刹那,他清晰看到三个扑来的黑袍人突然集体转向左侧——那里除了自己的虚影,分明空无一物。雄黄粉混着香灰扬起的金雾中,丁羽踉跄着退到碾盘旁,金雾呛得他咳嗽起来。
他故意将镜面倾斜三十度,看着自己投在井口的影子诡异地拉长变形。当第五个黑袍人朝着虚无的幻象劈出锁链时,阿虎带着十几个举着鱼叉的村民从侧翼包抄而上,有个老婆婆甚至把烧红的火钳掷进了敌人后领,火钳与黑袍人的碰撞声清脆响亮。
成了!丁先生神了!少年兴奋的呼喊引来更多村民加入战团。卖豆腐的刘婶抡起石杵砸碎傀儡膝盖时,丁羽却注意到镜中红点开始剧烈震颤——就像饿狼发现陷阱时的焦躁。果然,当第七个火人轰然倒地时,剩余的黑袍人突然齐刷刷转向丁羽。他们腐烂的嘴角同时裂开到耳根,喷出的黑雾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甲虫,甲虫振翅的声音嗡嗡作响。
谢渊的木刀刚斩落三只,就被突然缠上的铁链拽得偏离方向,某个傀儡趁机将淬毒的短弩对准了丁羽眉心。丁羽翻滚着躲过弩箭,后腰撞上祠堂门槛的瞬间,镜面卦纹突然烫得他掌心发麻。三支毒镖擦着耳畔钉入门板时,他看见自己映在铜盆水面的倒影竟分裂成七个重影——每个都摆着不同的防御姿势。
你们在等什么!谢渊的怒吼混着木刀断裂声传来。他被五个黑袍人逼到墙角,左臂伤口渗出的血珠正顺着刀柄往下淌,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血滴。阿虎想带人回援,却被突然暴涨的青铜甲虫群拦住去路。丁羽的袖口又添三道血痕,他喘着粗气背靠供桌,供盘里的干枣被撞得滚落满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某个傀儡模仿着他之前的镜影战术,在墙面投出三个虚影时,他突然注意到对方锁骨处的戟纹每次闪烁,都会在镜面留下细如蛛丝的裂痕。这个发现让他浑身战栗,仿佛回到穿越那日触摸天机镜的瞬间。可没等他细想,三道锁链已封死所有退路。腐臭味扑面而来的刹那,丁羽的手腕突然被供桌下的什么东西硌到——是半块风干的龟甲,边缘还沾着香灰画的神秘符号。
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昨夜傀儡爆裂时,那些青铜碎屑落在镜面形成的卦象,与此刻龟甲裂纹竟有七分相似。丁羽的指尖重重按在龟甲中央的圆孔上,恍惚间听到镜中传来玉磬般的清鸣。当最先扑来的黑袍人指尖触及他衣襟时,丁羽突然将龟甲拍向天机镜背面。青铜镜面漾开的水纹中,他看见自己瞳孔深处亮起两点金芒——这光芒与穿越那日他在现代实验室触碰古镜时的景象,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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