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欧天望着玉阶尽头翻涌的云海,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那枚玄铁戒自诛魔之战后便化作青莲纹印在骨节上,此刻正随着山巅钟声隐隐发烫。
“下一位!“执事长老的唤声惊起一群玄鸟,排在欧天前头的褐衣少年刚踏上试心阶,脚下青玉砖突然绽开血色莲花。少年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莲瓣裹成蚕蛹状吊在半空。
仙罗轻扯欧天袖口,露出腕间新缠的冰蚕绫——这是今早他们在山脚客栈醒来时,枕边莫名出现的物件。冰蚕绫下若隐若现的黑纹,正与试心阶两侧青铜柱上的饕餮纹产生共鸣。
轮到欧天时,青玉阶却在他足尖触及的瞬间褪去颜色。云海里浮起三十六盏琉璃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婴孩模样的灵体。当第七盏灯掠过身侧时,玄铁戒突然灼得他神魂剧颤——那灵体额间的红痣,分明是当年魔胎容器女童的模样。
“别看眼睛!“仙罗的传音入密晚了一步,欧天已经与灵体四目相对。周遭景象骤变,他发现自己站在丹炉沸腾的福宝学院,掌心还握着滴血的流云剑,而剑尖正抵在仙罗心口。
“杀了我,你就能通过考核。“幻境中的仙罗笑得妖异,心口鳞片泛着紫光。真正的仙罗在试心阶下看得真切,欧天周身忽然漫出幽蓝火焰,那是玄铁戒在燃烧他的心魂。
“你当年剜鳞救我时,用的是剑柄而非剑锋。“欧天突然轻笑,流云剑调转方向刺入自己丹田,“青莲院既要试心,我便让你们看看何为道心!“
幻境应声破碎,琉璃灯中的灵体们突然齐声啼哭。执事长老面前的窥天镜“咔嚓“裂开细纹,镜中映出的不是欧天的心魔,而是万千青莲从血海绽开的异象。
通过试心阶的三十人里,有五人被送到药庐考核。欧天盯着眼前三足青铜鼎,鼎身浮雕刻的却是饕餮食人图。当药鼎燃起无名火时,他嗅到熟悉的腥甜——与当年福宝学院丹房的气息一模一样。
“限时半柱香,炼出清心丹。“药长老弹指飞来三株灵草,其中那株七叶朱果的叶片背面,竟生着人眼状纹路。欧天假装研磨药材,指尖悄悄凝出丹火灼烧鼎耳饕餮纹,果然听到细微的惨叫声。
“用蚀骨草替代冰魄莲,阁下这考题怕是另有深意。“他突然将七叶朱果掷入火中,药鼎霎时腾起黑烟,鼎耳饕餮纹脱落,露出里面挣扎的半透明灵体——正是昨日试炼失败的褐衣少年。
仙罗这厢正站在剑冢迷雾中。历代青莲院修士的佩剑插在累累白骨之上,而她腕间冰蚕绫已自发缠住三柄魔气森森的古剑。当摸到第四把剑的剑穗时,她浑身血液突然冻结——那是界云师尊的凌云剑!
“好徒儿,你当真以为剜去护心鳞就能摆脱我?“剑柄传来师尊的声音,仙罗惊觉右腕黑纹已爬至颈侧。怀中突然滚出欧天偷偷塞来的玉瓶,蚀骨草的气息让她灵台一清,再睁眼时,那剑穗分明是条吐信的紫鳞蛇。
最终站在问道台上的只剩九人。院首手持青莲杖点地,空中浮现出九盏青铜灯台。欧天看着自己那盏灯里蜷缩的灵体正在融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开衣襟——心口的青莲纹正在吞噬琉璃灯残片。
“恭喜诸位通过考核。“院首的白须无风自动,九盏灯台突然爆裂,灯油在众人脚下汇成血色阵法。仙罗的冰蚕绫骤然勒紧手腕,欧天却在她眼中看到同样的青莲纹在流转。
“此乃青莲院真正的入门试炼。“院首的声音忽远忽近,欧天感觉神魂正在融入足下阵法,“你们方才破除的幻境,实为历代弟子心魔所化......“
玄铁戒化成的青莲纹突然刺入眉心,欧天在剧痛中看到惊人真相——问道台下方悬着三十六具水晶棺,棺中沉睡的赫然都是额生红痣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