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站在寨门口送梁毅，红袍在晨风中轻轻摆动。
“下次再来，可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她轻声说。
梁毅回头一笑：“我倒希望下次能带点酒来，和军师喝一杯。”
寇仲在一旁哼了一声：“你这人啊，总是把敌人当朋友看。”
“不是我把敌人当朋友，”梁毅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是我想看看，谁值得我真正当作敌人。”
徐子陵摇头：“你这样迟早要吃大亏。”
他们一路南下，穿过几座城池，终于抵达宋阀地界。
宋阀守卫森严，但见了宋师道亲笔所写的引荐信，加上梁毅身上那股刚炼化完瓦岗气运杂质后特有的沉稳气息，守门之人没多问便放行了。
磨刀堂建在山谷深处，四周山石嶙峋，溪水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梁毅一踏入堂前，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是刀意，纯粹、冷冽、锋利如霜。
“进来吧。”堂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
梁毅迈步而入，只见堂中央立着一座青石台，台上有一块长年不干的磨刀石，石上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岁月刻下的刀痕。
宋缺就坐在堂后，目光如刀，盯着梁毅。
“坐下。”
梁毅依言盘膝而坐，双掌自然垂放于膝上，闭目调息。刚坐下不过片刻，便觉胸口一沉，仿佛有千斤重物压下。
他睁开眼，发现宋缺并未出招，只是静静坐着，可那股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这是刀意，真正的刀意，已凝成实质。
跟胡一刀的刀域又是另外一种表现方式。宋缺的刀意能触碰到灵魂。
如果胡一刀的刀意跟刀域是物理攻击的话，那么宋缺的刀意就是物理攻击顺带魔法伤害。
“三天，若你能撑过三天，再说别的。”宋缺淡淡开口。
接下来的三日，梁毅如同置身炼狱。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身体仿佛被无数刀锋切割，意识几乎要被撕裂。
但他咬牙坚持，将混元神功运转至极致，以混元肉身硬抗这股刀意压迫。
第三日黄昏，他终于支撑不住，额头触地，浑身湿透。可就在他即将昏厥之际，体内的真气忽然自行流转，顺着长生诀的路线缓缓调息，竟在无形中缓解了部分压力。
宋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错。”
第四日清晨，宋缺起身，手中无刀，却仿佛握着天下最锋利的刃。
“第九刀。”他只说了两个字。
梁毅心头一震，立刻站起，双足深陷地面，体内真气狂涌，混元神功与长生诀同时运转，左臂肌肉绷紧如铁。
刀未出，罡先至。
一道无形刀气横扫而来，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声。
梁毅左臂迎上，整个人被震退数步，脚下青砖寸裂，手臂一阵剧痛，骨节咔嚓作响。
他吐出一口血，却笑了：“好刀！”
宋缺点头：“在年轻一辈中，能接我一刀而不废者，你是第一个。”
梁毅抹去嘴角血迹，闭目调息。方才那一刀虽重创其左臂，却也让他领悟到一种奇妙的平衡——动静之间，力量流转，刚柔并济。
他开始调整呼吸，引导体内混乱的真气回归丹田，再缓缓释放，融入四肢百骸。随着每一次循环，他的气息愈发平稳，体内经脉也逐渐恢复。
忽然，一股奇异的力量自体内升腾而起，直冲“冲脉”。他猛然睁眼，识海清明，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突破了！
先天境巅峰！
宋缺看着他，眼神中第一次露出认可之色。
“你可以走了。”他说，“但若想再来，随时欢迎。”
宋师道在一旁笑道：“爹，您这话说得比我还客气。”
宋缺不理他，转身走入堂内，留下一句：“磨刀堂地下，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梁毅一怔，随即会意，缓步走向堂中那块磨刀石。他蹲下身，手掌贴在石面上，闭目感知。
果然，在石下数尺之处，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波动，像是某种法则残片，微弱却令人心悸。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神识，试图触碰那股波动。
刹那间，识海震动，一幅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一位白衣男子立于虚空之中，手中长刀劈开混沌，刀光所过之处，天地翻覆，法则崩碎。
画面一闪而逝，梁毅猛地睁开眼，额上冷汗直流。
“又是破碎虚空”他喃喃道。
宋师道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热茶：“你刚才脸色很难看。”
“没事。”梁毅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只是有点饿了。”
“饿了？”宋师道愣住，“你刚经历一场生死考验，居然还想着吃饭？”
“当然。”梁毅笑了笑，“活着不容易，吃饭更不能马虎。”
宋师道摇头：“你这人，真是奇怪。”
“奇怪的人才活得久。”梁毅拍拍肚子，“走吧，带我去厨房，我听说你们宋家的腊肉可是江湖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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