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憨一路狂奔,藏到大汪西南角芦苇里,此时他心提到嗓子眼了。幸亏是张瘸子腿脚不方便,要是换成别人自己也跑不掉啊。张瘸子干嘛对自己这么上心?难道他知道自己把大队长藏起来啦?那样他一定是逼自己讲出大队长窝藏地方,再带人去抓大队长领赏。可他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啊?这些年在庄里他是最仗义的人,有谁欺负我都是他出来保护自己。对啦,他那腿说是跌断的可是不是真的谁又知道?他要真是游击队就太好了,想到这里大憨心跳加速。还有大队长让我找个叫麻雀的人,庄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人叫这名字呀?难道是外号?明天我见到张瘸子我叫声麻雀试试,他要真是大队长要找的麻雀就好了。可是我不能冒然行事,要是他问我这臭味,我就说在河里碰到个死猪,以为能吃呢,没想到猪都臭了就扔到河里。沿着大汪南边不宽地方,走到牛圈里,看看没有什么异样,大憨准备烧水洗澡。他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小屋里有人在看着他呢。
“大憨,这么爱干净啊?”张瘸子走到正在洗澡大憨身后。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大憨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你、你、干什么皇子的,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跳”大憨有些生气继续擦拭身子。“再怎么洗那腥臭味还有,这味道是哪来的?去那里挖坟掘尸啦?”张瘸子逼进一步。以前发生过,谁家人死了陪葬东西值钱的,有些人就会去扒坟偷东西。“你胡扯什么皇子?我再穷也不会干那缺德事,哼”大憨强装镇定嘟哝道。“干没干?我才不管呢,可要是把你送到庄主会长那里,他们要是知道,哼”张瘸子开始恐吓他。这些年为了不惹事,大憨一直小心翼翼,这也造成他胆子很小。听到要给自己送到庄主那里,大憨紧张了,他僵硬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老表,我是什么样人你该清楚,这些年我没少照应你吧?我是把你看成自己亲兄弟,可你”长瘸子欲言又止想看看大憨反应。这是实话,没有张瘸子仗义自己更受欺负,可要是告诉大队长是我藏的,他要是去报告庄主怎么办?大队长必死无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麻雀、麻雀,我要找麻雀”紧急关头大憨到镇定起来,他要试试对方是不是大队长说的麻雀。如果不是他就会以为我胡吊扯,要是那就太好了,我要带他去见大队长。听到大憨这样说,张瘸子反而愣住了,自己代号麻雀除了那个卖货郎和大队长政委知道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晓。难道大队长把自己代号告诉他的?“哪有麻雀?还是喜鹊好”张瘸子十分紧张,生怕有其他人连忙四下看看。这时候除了城墙上守夜的人外,其他人都歇息了。“老表,你是游?”大憨十分激动一把抓住张瘸子手。张瘸子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大队长藏在哪里?”。“我把他藏在松树林土地庙了,他快死啦,呜呜”或许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大憨激动哭了起来。“他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张瘸子继续问,“他给我几张纸,说这比他命还重要,我埋在东边地里了,还有枪”大憨指了指东方。“我的大憨啊,没想到你办了件天大的好事”张瘸子一把抱住大憨不住拍打他脊背。一切都清楚了,没想到一向胆小怕事的大憨竟然做出这惊人的举动,我要尽快把这情况告诉游击队。“大憨,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任何人不能说,要不然你没命大队长也没命”张瘸子吩咐道。“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要抓紧去找游击队,让他来救大队长,我怕他挺不过今天夜里”大憨又哽咽起来。
这深更半夜不能出去,今天是陈金标和陈三守夜,要是出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大憨,你回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去看大队长,你呢,从西门走饶道王林再去凌城”张瘸子交代。大憨连连点头,没想到庄里也有游击队的人,往日他待我不错,我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9月8日,天刚蒙蒙亮,大憨就牵着黄牛走出西门,一路向西南走去。虽然在夏圩庄南边也有二鬼子检查站,他们查查路条问明事由就让他过去了。前面就没有二鬼子的人了,走了半里路大憨把黄牛拴在没人地方,撒开蹦子朝游击队驻地跑去。
庄里张瘸子几乎一夜没睡,大队长找到了,下面就是要找到文件再安全把大队长送回驻地。见到游击队一定要把这份功劳记到大憨头上,不能让好心人吃亏。让媳妇煮了大米粥,煮了两个鸡蛋,然后就准备去看大队长。听大憨说大队长伤得很严重,那我再去找二嫂要治疗枪伤的药给大队长敷上。
“二哥,开门”张瘸子来到二哥门口敲门,此时东方才刚刚发亮,庄里人大多数还没起来呢。“这么早你叫什么头魂?”启禄开门一脸不高兴,“我找二嫂有事,嘿嘿”张瘸子笑着走了进去。听到三弟要治疗枪伤的药,张王氏立即警觉起来。没听说庄里有人被枪打伤了呀?难道…张王氏不敢想下去。“那天夜里两家不是打起来了吗?我那拜把子中招了,我去看看他,嘿嘿”张瘸子撒谎道。“老三,你可别乱来啊,要是被二鬼子知道可不是闹玩的”张王氏声音很小。她知道这个小叔子参加过游击队,那腿伤就是枪伤还是自己给治好的。“二嫂,我说是真的,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张瘸子指了指院子里二哥。拿到治疗枪伤的膏药,张瘸子回到家里?上粪箕子装作拾粪的样子出去了。而他怀里不但揣着药还有给大队长吃的饭。
“瘸子,这么早就出去?”陈三打着哈欠准备放吊桥,按辈分他该叫三表叔。“你这熊孩子,没大没小的”张瘸子白了他一眼走出东门朝东边大堰走去。走到一半看看四下没人转身钻进高粱地,扔掉粪箕子一瘸一拐朝松树林跑去。
话说大憨一路小跑,衣服都湿了,累得大口喘着粗气,他想尽快见到游击队让他们来救大队长。太急了没仔细看脚底下,一不留神被地上小坑给脚崴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真他妈的越急越戳席啊,大憨一瘸一拐的朝根据地摸去。
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汗水张瘸子衣服湿透了,他顾不上这些继续走。跌倒爬起来继续跑,好不容易来到松树林旁,看到二十几米远外的土地庙。“哎呦,疼死我了”呻吟声传来让张瘸子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天两夜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呀!“哇”张瘸子一下子跌倒在门口被屋里传出来的恶臭味熏得直吐。从怀里拿出装小米粥的罐子又拿出药膏,捏着鼻子走了进去。“大欢,这么早就来啦?不是不让你来吗?”大队长满脸通红,他以为是救他的人来了。大欢?原来是大憨给大队长介绍自己没说清楚,大队长以为他叫大欢呢。“大队长我是麻雀,我是麻雀”张瘸子泪水直流,转过身子又呕吐几口。“你、你不该来找我,这样被人发现就会暴露,快走”大队长使出全身力气呵斥道。发展一个线人很不容易,一旦暴露不但有生命危险也失去提供情报的来源。“大队长,我给你换药,换好就走,我已经让人去联系游击队了”张瘸子哽咽说不下去。“不需要啦,里面都感染啦,你去找大欢,拿到情报送到游击队,一定要保证情报的安全”大队长发烧很厉害。“那我喂你饭吃,呜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张瘸子捂住嘴大哭。“哭什么?干革命哪有不受伤牺牲的,执行命令”大队长一把推开正要给他喂饭的麻雀。“大队长,你挺住,要不了多久游击队就会来救你的”张瘸子哭着向门外退去。自己虽然不是一名战士但是听到首长的命令还是要无条件执行的。其实,即便大憨找到游击队,这大白天游击队也不敢前来营救,毕竟小王庄又住五六十个二鬼子。加上刘集乡和附近的二鬼子要超过一百五十多人呢。“大队长,饭放在那里了,等会你吃点,呜呜”张瘸子流着泪一步一回头朝庄里走去。
9月8号的太阳显得特别大,太阳树梢高的时候,大憨终于来到解放区,到处是秋收忙碌的景象。老百姓们个个笑盈盈的,衣服虽然不新但也慢整洁的。?着枪的游击队员在帮着老乡们收割农作物。哎,我们那里哪天能解放啊,看到这景象大憨十分羡慕。
“站住,你是什么人?”两个手拿红缨枪的小孩子从高粱地里窜了出来拦住大憨去路。“小兄弟,我是来找游击队的”大憨连忙解释道,这时候从高粱地里又走出来三个战士。“找游击队什么事?”一个战士问。“大队长让我来的”大憨指了指自己家方向。什么大队长让他来的?那说明大队长还活着,几个战士顿时兴奋起来。他们带着大憨就朝驻地去给领导汇报,听到大队长还活着,领导和战士们十分激动。游击队政委紧紧握住大憨手连连道谢,安排人带他去吃饭。同时召集主要干部商讨如何去营救大队长,最后商定由两个游击队员去取情报,如果遇到敌人就把情报销毁。政委带着剩下的人去小姜庄营救大队长,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分开行动,然后在小姜庄北边松树林旁边集合。
抗战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敌人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长了,开始疯狂屠杀爱国志士。敌人屠杀并没有吓到人们,游击队人员增加到一百多人。以前活动在外线作战的新四军宿睢纵队五天后就会来到游击队根据地。这更加鼓舞战士们的战斗热情,发誓一定要找到大队长。
政委和五个战士化妆成村民向西走去,他们要绕开二鬼子岗哨。前面就是中央军驻地,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驻守邱集的中央军也有联系。一般情况下游击队行动路过他们的防区也会让通过。
“站住?干什么的?”几个荷枪实弹的中央军拦住他们的去路。“老总,我们是给姜庄主干活的,抽烟”政委掏出自己圈的烟卷递了过去。“不准过去,我们正在进行演习,回去回去”几个士兵不由分说把他们撵了回去。政委不知道的是,原来驻守的邱集的中央军换防走了,刚才那几个士兵是新换防过来的部队。他们正在进行防区内布防,同时进行战斗演习。
这里不能过去,只好绕道而行,结果看到其他几个队员都回来了。原来二鬼子正在对小王庄周边进行大扫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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