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巷惊魂,玉佩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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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鼓敲过三更,青阳县的巷子里浮着层薄雾,月光像浸了水的银箔,糊在青石板上。

宁平跟着王捕头的灯笼往前走,靴底碾过几片枯梅,脆响惊得檐下老鸦扑棱棱飞远。

公子,您瞧这月亮。王捕头瓮声瓮气地开口,灯笼晃了晃,方才在苏府还明晃晃的,这会子倒像蒙了层纱。

宁平脚步微顿。

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不是因为风。

方才路过第三块青石板时,他分明听见左侧屋檐传来极轻的瓦砾摩擦声,像有人收了收脚。

王大哥。他压低声音,袖中指尖悄悄掐住腰间的进士玉牌,那是祖父临终塞给他的,此刻温凉的玉质正抵着掌心,今晚恐有宵小窥视。

话音未落。

一阵冷风裹着腥气劈面而来!

宁平瞳孔骤缩,本能地拽着王捕头往旁一扑。

三柄淬了毒的短刀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青砖噗地迸出几点火星。

护着公子!王捕头吼了声,铁尺唰地抽出,刀鞘撞在青石板上溅出火星。

他转身时灯笼摔在地上,火光映出三道黑影——为首那人穿着玄色劲装,面蒙黑巾,腰间悬着半截断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宁平后背抵着墙,心跳却奇异地慢下来。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状态,是否激活灵感增幅?

消耗文气值50。他念头刚动,眼前的画面便突然清晰十倍——那黑衣人提刀的手腕有老茧,是常年练短刃的痕迹;步幅三寸,落脚时左轻右重,分明是《武侠》话本里写的鬼影门轻功,专挑屋檐瓦缝借力。

王大哥!

左边那人下盘虚!宁平大喝一声。

王捕头的铁尺本已和右边刺客缠作一团,闻言猛地旋身,铁尺尾端的铜刺咔地挑开左边刺客的刀。

那刺客没料到对方变招如此之快,慌忙后退,却踩中宁平方才踢到路中的碎石——正是宁平方才假装踉跄时,用脚尖拨过去的。

好小子!王捕头趁机欺身而上,铁尺锁住刺客手腕。

右边刺客见势不妙,挥刀便往宁平咽喉刺来。

宁平侧身闪过,袖中摸出方才在苏府捡的玉佩——那是林墨与锦袍人争执时落下的,此刻被他握在掌心,玉质冰得他指尖发疼。

《武侠》鬼影门,最忌气浮。宁平默念系统方才涌出的信息,看着刺客挥刀时肩颈绷紧的弧度,突然屈指一弹。

那枚云州李府的玉佩破空而出,正撞在刺客肘弯麻筋上。

刺客吃痛,短刀当啷落地。

走!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

剩下两人瞬间变招,一个掷出三枚透骨钉牵制王捕头,另一个抓住同伴的腰往屋檐跃去。

王捕头铁尺一挡,透骨钉撞在砖墙上叮叮作响,待再抬头时,那两人已化作两道黑影没入薄雾。

别追!宁平喘着气喊住要冲出去的王捕头,留活口更要紧。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刀身映出自己泛白的脸——方才那刀若是偏半寸,此刻他喉管已经被挑断了。

被制住的刺客缩在墙根,黑巾下的呼吸急促如擂鼓。

宁平蹲下身,伸手去摘他的面巾。

刺客突然咬碎嘴里的东西,一股腥甜的血气漫开。

毒囊!王捕头瞳孔一缩,铁尺重重敲在刺客后颈。

那人闷哼一声瘫软在地,嘴角溢出黑血。

宁平迅速翻他的衣襟,除了半块刻着林字的玉佩,再无别物——和他在苏府捡到的那枚,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公子,这......王捕头抹了把脸上的汗,灯笼早灭了,月光里他的脸色白得像纸,是冲您来的?

宁平捏着两枚玉佩,指尖微微发抖。

他想起夜宴上林墨与锦袍人的争执,想起苏夫人意味深长的州试在即,想起方才刺客腰间那半截断玉——和林墨腰间的玉佩,断口严丝合缝。

王大哥。他将两枚玉佩收入暗袋,声音却稳得惊人,明早去药铺抓副解毒散,这刺客暂时死不了。他抬头望向薄雾弥漫的巷口,老梅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另外...

小的明白!王捕头握紧铁尺,云州李府的底细,还有林公子最近的动静,小的这就去查!

宁平摸了摸胸前的进士玉牌,祖父的温度还在。

系统面板在他脑海里亮起:检测到宿主遭遇暗杀事件,次元进度 5%。

巷口突然传来小翠的呼唤:公子?

王大哥?她举着重新点起的灯笼跑过来,影子在地上晃成一团,可吓死我了,方才听见动静......

没事。宁平冲她笑了笑,转身时袖中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望着自家院门口的老梅树,枝桠间的薄雾正缓缓散开,露出半枚月亮——像极了那刺客腰间的断玉。

这局棋,确实才刚下到中盘。

宁平的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夜露,水珠顺着鞋帮渗进袜底,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他攥着两枚玉佩的手却烫得惊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在暗巷里,刺客腰间那半截断玉与林墨腰间玉佩的断口严丝合缝,这绝不是巧合。

公子,您手在抖。小翠举着灯笼凑近,暖黄的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可是伤着了?

宁平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避刀时,袖口被划开道寸许长的口子,血丝正顺着腕骨往下淌。

他扯下腰间的汗巾缠住伤口,目光却落在小翠发间的银簪上——那是他上月用卖字的钱换的,小翠,去厨房烧壶热水,再把我书案第三个抽屉的《云州士族谱》拿来。

哎!小翠应了声,刚要跑,又被宁平叫住。

他压低声音,指腹摩挲着两枚玉佩:再找个可靠的人,明早去城南林记米行打听——林氏旁支这两年可与赵府走动频繁?

小翠的眼睛倏地亮了。

这丫头自小在宁家当差,最是机灵,听出话里的玄机,脆生生应道:我让隔壁张婶的儿子去,他常给米行送柴火,嘴严得很。她转身时,发梢扫过宁平手背,带起一阵风,公子放心,我这就去!

等小翠的脚步声消失在院角,宁平才推门进了正屋。

烛火啪地炸开个灯花,映得墙上祖父的进士画像忽明忽暗。

他将两枚玉佩并排放在案上,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出林字玉佩边缘极浅的云纹——与赵承宇上月在书院炫耀的母亲陪嫁玉镯,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好个林氏旁支。宁平冷笑一声,指尖重重叩在《云州士族谱》上。

书页翻到林氏那章,墨迹斑驳的注文里写着:林氏本州巨富,嫡支居云州城,旁支散于诸县,与赵府联姻三代。他想起夜宴上林墨替赵承宇挡酒时的殷勤,想起那锦袍人骂旁支也配时林墨发白的脸——原来这林墨,竟是攀着赵府这棵大树,想借打压自己来向嫡支表忠心。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慌。

宁平起身翻出祖父的旧书箱,樟木香混着霉味涌出来。

最底层的木匣里,躺着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信,字迹因年代久远有些模糊:平儿,文道之争,笔墨是刀,人心是鞘。

若遇困局,且看背后牵线人。

他突然想起暗巷里刺客腰间的断玉——那断口齐整,像是刻意摔碎的。

或许林墨与刺客各执半块,既是联络暗号,也是万一事发时的灭口凭证?

而赵承宇作为林氏女婿,怕是早知道这局棋。

公子,水烧好了!小翠端着铜盆进来,盆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王捕头刚让人捎信,说那刺客毒发前吐了半句话——林...林三公子...

宁平的手指在案上一顿。林三公子?林墨排行第三!

他猛地站起身,带得案上的玉佩当啷相撞。

小翠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铜盆差点没端稳。

宁平却顾不上这些,抓过桌上的《州试策论集》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他整理的可疑人物清单:赵承宇、林墨、苏府那个锦袍人...此刻统统被红笔圈成一团乱麻。

明日去书院,把我新写的《论文道与武道共生》抄三份。宁平扯过帕子擦手,血渍在帕子上洇开,像朵妖异的红梅,一份给山长,一份给同舍的周兄,还有一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梅树上,贴在书院公示栏。

小翠眨了眨眼,忽然笑出声:公子是要引他们急?

不错。宁平的指节抵着下巴,眼底泛起冷光,他们怕我在州试中崭露头角,怕我抢了赵承宇的文魁之名。

那我偏要把文章写得锋芒毕露,让全青阳县都知道——宁平不仅要考,还要考得他们睡不着觉。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小翠刚要去看,宁平已抢先一步拉开门。

月光下,一块青瓦正躺在台阶上,瓦面压着张泛黄的纸。

他捡起来,借着烛火看清上面的字:莫查林氏,否则血溅五步。

好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宁平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炭盆。

火苗腾地窜起,映得他瞳孔里跳动着赤金色的光,血溅五步?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我的文气——他摸了摸袖中系统面板方才提示的次元进度 10%,声音陡然沉下来,更利。

次日清晨,宁平挎着书箱出门时,正撞见隔壁张婶的儿子往院门口跑。

那小子喘着气塞给他个布包,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纸:林氏旁支去年替赵府运过三车货物,听说是往云州城送的...具体是啥,米行老周不敢说。

宁平将布包收进袖中,抬头望了眼书院方向。

晨雾里,青阳县学的匾额被风吹得晃了晃,露出后面新贴的告示——州试放榜之日,云州学政将亲自监考。

他脚步一顿,嘴角勾起抹淡笑。

这局棋,该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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