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的官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惊醒了祠堂外打盹的阿福。
宁平转身时,正见那黑脸捕头掀开门帘,腰间铁尺撞得铜环叮当响:宁公子,赵师爷在城南驿站拿住了。
祠堂里的族老们霎时围过来。
五叔公攥着旱烟杆直戳王捕头胸口:可审出那假契的门道了?
审了。王捕头抹了把汗,目光扫过宁平,那赵狗东西哭天抢地,说宁远是经林墨引荐才攀上赵家的。他从怀中摸出皱巴巴的供状,不过再问幕后主使,他就只翻来覆去念小的只是跑腿的,嘴硬得很。
宁平垂眸盯着供状上歪扭的字迹,指节在袖中微微收紧。
赵承宇不过是青阳县有名的纨绔,如何能设下这般环环相扣的局?
他想起昨日在祖宅密室里发现的账本——赵家往州府送的礼单上,最末一行写着影主生辰贺仪,当时只当是笔误,此刻却像根刺扎进眼底。
宁公子?王捕头的呼唤让他回神,抬头正见族老们殷切的目光。
他压下心头疑虑,朝王捕头拱了拱手:有劳捕头了,辛苦费明日着人送到府里。
待众人散去,残阳把祠堂照得红彤彤的。
宁平摸出袖中系统面板,次元进度已涨到15%,下方浮着行小字:检测到关键阴谋线索,进度 5%。他盯着那行字,忽然听见院角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公子。小翠从月洞门后闪出来,发间沾着片梧桐叶,林公子这三日夜里亥时三刻都会出府,往城东那处青砖墙的院子去。她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角,奴婢跟到墙根,听见里头有人唤他林执事。
宁平瞳孔微缩。
林墨半月前才以投亲为由搬来青阳县,自称是江南来的举子,每日在书院与他论诗时总带着三分笑意。
可此刻回想,那笑意里似乎总缺了点温度——就像昨日他在祠堂对峙宁远时,林墨明明在场,却始终缩在人群最后,连半句声援都没有。
那院子有什么记号?他伸手替小翠摘掉发间的叶子,声音放得温和。
门楣上雕着蝙蝠衔珠。小翠眨了眨眼,奴婢昨日替厨娘送鱼,见门房挂着块木牌,写着静园。
静园。
宁平在心里默念两遍,转身望向渐暗的天色。
系统面板突然亮起微光,灵感增幅技能自动开启,眼前浮现出模糊的路线图——城东、蝙蝠衔珠、深夜密会。
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青铜笔洗(系统具现的《武侠》世界听风器,可感知十丈内动静),对小翠道:今晚别跟来,若我子时未归,便去书院找周先生报信。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时,宁平已混在给静园送夜香的杂役里。
他裹着泛着酸臭的粗布短打,肩头扛着粪桶,目光却透过桶沿打量门房——两个护院正凑在灯笼下赌钱,腰间佩刀的刀鞘磨得发亮,显然是惯于动手的狠角色。
磨蹭什么?门房里传来呵斥,宁平赶紧低头应了声,跟着前边的杂役跨进门槛。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前方三步地砖松动,触发机关概率70%。他脚步微偏,装作被粪桶压得踉跄,鞋尖擦过松动的青石板,果然听见下方传来细微的机簧声。
绕过影壁,静园的格局在灵感增幅下清晰起来:东西各有两间厢房,正房亮着灯,廊下两个护院抱着刀打盹,而他要找的书房,应该在西厢房最里间——那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松烟墨香,与林墨身上惯常的沉水香重叠。
宁平把粪桶搁在院角,借着树影往西厢挪。
听风器在腰间发烫,提示左前方有巡逻队。
他贴着墙根屏息,直到那串脚步声远去,才摸到西厢房窗下。
窗纸透出昏黄的光,映着屋内晃动的人影——是林墨,正伏案写字。
机会只有一次。
宁平咬了咬舌尖,系统消耗10点文气值激活缩骨功(具现《侠客行》技能),骨节发出细碎的响声,他顺着窗下缝隙挤了进去,躲在书案后的博古架旁。
林墨的笔尖突然顿住。
宁平心脏跳到喉咙口,却见他揉了揉眉心,将写了一半的信稿揉成纸团,扔进炭盆。
火星噼啪炸开,纸团上云州拖延等字闪了闪,便成了灰烬。
待林墨吹灭烛火,脚步声消失在院外,宁平才从博古架后闪出。
书案上摊着封未收的密信,墨迹未干,最末一行写着:万界碑现世在即,影主催问进度,速将宁家祖宅契据送来,若再迟误——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
前世在书院读志怪笔记时,曾见过万界碑连通时空的记载,原以为是说书人胡诌,此刻却在这密室里见到真凭实据。
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震动,次元进度飙升至22%,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核心线索万界碑计划,开启限时记录模式。
宁平摸出怀中的抄经笔(系统具现《仙侠》世界追云笔,可复制文字),笔尖刚触到信纸,院外突然传来护院的吆喝:谁?
那边是谁!
他手一抖,墨迹在信纸上晕开个小团。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墨的声音混着冷意:仔细搜,若真有贼,打断腿扔到乱葬岗。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影主两个字上。
宁平咬碎牙把后半段密信塞进袖口,抄经笔在信纸上飞掠——他必须在林墨回来前,把这关乎整个大楚的秘密,刻进骨髓里。
窗纸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宁平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追云笔在信纸上疾走如飞,笔尖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几乎要盖过他擂鼓般的心跳——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着剩余时间:1分23秒,那是根据林墨脚步声估算出的破门时限。
嗡——追云笔突然发出清鸣,最后一行影主二字刚被复刻完毕,窗外传来护院粗哑的禀报:林执事,西厢房窗下有泥印子,像是有人翻进来过。
宁平手指一紧,笔锋在信纸上拖出道细痕。
他猛地将抄好的密函塞进衣襟内袋,余光瞥见博古架第二层的青花瓷瓶——方才林墨揉纸团时,瓶颈曾闪过金属反光。
他探手一摸,瓶底竟嵌着道暗扣,轻轻一扳,架后木板咔地弹出半尺宽的夹层。
一枚青铜令牌当啷掉在掌心。
正面刻着玄铁云纹,反面是个张牙舞爪的鬼面,獠牙间衔着半截断剑——这与书院志怪笔记里鬼影门的暗记分毫不差!
宁平喉结滚动,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鬼影令,次元进度 8%(当前30%),解锁《谍影》世界碎片。
啪!门闩被踢断的脆响炸在耳边。
宁平本能地蜷身滚进屏风后,后背撞在檀木上疼得发麻。
两个黑衣侍卫提着雁翎刀冲进来,刀鞘撞在书案角发出闷响:分明有人,难道长翅膀飞了?
搜仔细了。林墨的声音比月光还冷,若让这贼跑了,你们的脑袋比那粪桶还臭。
宁平贴着屏风纹丝不动,听风器在腰间灼烧——左侧侍卫的刀风正朝屏风劈来!
他咬碎舌尖保持清醒,系统危险预判技能自动开启,视网膜上浮现出两道绿色轨迹:侍卫甲会在三息后踢翻博古架,侍卫乙会在五息后掀开书案下的毡毯。
哐当!博古架轰然倒地,青花瓷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宁平借着这声响动,缩骨功运转到极致,像条滑溜的鱼般从屏风与墙壁的缝隙挤出去。
后窗半开着,他抓住窗棂一撑,靴底在砖墙上擦出火星,整个人翻进了院外的夹道。
在这儿!侍卫乙的吆喝惊飞了夜枭。
宁平不敢回头,沿着青砖墙狂奔,系统体能增幅技能将他的速度提到极至——他能清晰听见身后刀风刮过耳畔的呼呼声,能闻到侍卫身上的血腥气,甚至能数清自己每一步踏碎的青瓦块。
站住!有人甩出飞爪,铁钩擦着他后颈划过,在墙上勾出五道深痕。
宁平拐进一条死巷,月光照亮墙角的排水渠——半人高的水泥管,足够容下他的身形。
他捏着鼻子钻进去,腐水漫过脚踝,听着侍卫的脚步声在头顶炸开:明明看见进这儿了!
去城墙根堵!林墨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宁平在渠中屏息,直到所有脚步声消失,才顺着排水道爬向城外。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灌进领口,他瘫坐在城墙根的野草丛里,摸出怀中的密函——纸角被水浸得发皱,却因追云笔的特性,字迹依然清晰如刀刻。
万界碑现世在即,需引路人血祭开碑。
影主明示:大楚文道气运集于宁氏一脉,速取宁家祖宅地契,以文运养碑。
另,次元进度监测显示,目标已觉醒系统,若其进度先达100%,我等再无机会...
宁平的手指在引路人三个字上反复摩挲,系统面板突然闪烁红光,一行小字浮现在密函上方:检测到关键信息重叠,触发系统溯源。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青铜巨碑穿透虚空,无数世界的光雨倾泻而下,而碑前站着个与他面容相同的身影,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鬼影令。
原来......他轻声呢喃,喉间泛起腥甜,他们要的不是地契,是我。
从赵家设局,到宁远背叛,再到林墨接近,都是为了把我逼到必须觉醒系统的境地。
晨鸡初鸣时,宁平摸黑回到宁家小院。
小翠正蹲在院门口打盹,见他浑身湿透地翻墙进来,吓得差点叫出声。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她溜进自己的书房,闩紧门后,将密函和鬼影令摊在书案上。
公子,这是......小翠盯着鬼面令牌,指尖微微发抖。
鬼影门的东西。宁平点燃蜡烛,火光映得密函上的字迹忽明忽暗,林墨不是什么江南举子,是鬼影门安插在大楚的棋子。
他们要找的万界碑,和我的系统......他顿了顿,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可能是同一件事。
小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方才我去井边打水,听见两个挑夫说,城门口贴了告示——悬赏五百两要抓个穿短打的贼。
宁平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粗布短打,嘴角扯出个冷冽的笑。
他解下腰间的听风器,塞进小翠手里:去周先生那儿,就说我要借他的《云州舆图》。又摸出块碎银,再买只信鸽,我要给州府的陈大人送封信。
窗外,第一缕阳光爬上屋檐。
宁平望着书案上的鬼影令,系统面板的次元进度正缓缓涨到32%,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敌对势力鬼影门,开启防御技能库。
下具现次数剩余:2次。
他伸手按住心口,那里还能感受到密函的温度。
原来从他激活系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站在了棋盘中央。
而现在——
宁平抽出腰间的青铜笔洗(听风器已交予小翠),指腹抚过笔洗上的云纹:该我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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