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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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尔珍突然想起前世解剖的那具萤火虫中毒尸体,心脏处的结晶和眼前的毒晶一模一样。

她一狠心,银簪划破掌心,鲜血甩在最近的药人胸口,“滋啦”一声,毒晶表面裂开细纹,那药人突然捂住心口,发出非人的嚎叫。

“有用!”

韦照临趁机甩出袖箭,

“刺毒晶裂缝!”

两人背靠背,银簪和袖箭专找毒晶弱点。

黄尔珍发现,这些药人侍卫的动作虽快,却有规律,每刺出一剑,心口的毒晶就会亮一下,分明是靠蛊虫操控。她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话:

“归魂蛊主脑在母巢。”

“韦照临,你去引开侍卫,我找母巢!”

她大喊着冲进铁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里翻涌——

上百个青铜鼎里,漂浮着婴儿大小的母虫,翅膀上嵌着“药壹号”到“药百号”的烙印,正是父亲密室《毒经》残页上的炼虫图。

“原来,这就是终极毒晶的载体。”

她颤抖着摸向鼎边的木牌,

“用婴儿炼母虫,再用母虫产毒雾,皇帝他——”

“他想让全京城的人,要么瞎,要么成药人。”

韦照临突然撞开她,一支弩箭擦着她耳边飞过,

“但他猜错了,圣女血能克母液!”

黄尔珍看着自己滴在母虫翅膀上的血,荧光瞬间熄灭,母虫发出尖啸,整个御兽监的青铜鼎开始震动。

远处传来姚昭宁的怒吼:

“阿珍!护城河的水变绿了,百姓喝了水后颈冒红光,像被下了死咒——”

“是血誓标记,皇帝要控制他们!”

黄尔珍割破掌心,血珠滴在鼎里的母液中,黑色的母液突然沸腾,

“韦照临,砸毁所有母巢!我去阻止皇帝——”

话没说完,御兽监深处突然传来笑声,明黄龙袍扫过门槛,皇帝站在阴影里,腰间玉佩正是黄尔珍母亲的半块遗物:

“不愧是药王谷圣女之女,可惜,母巢虽毁,毒雾早顺着水脉进了全城水井。那些喝了水的百姓,现在都是我的药人引子——”

黄尔珍盯着他眼中的荧光,和母虫的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我有圣女血,故意让敌国‘袭击’,逼我用鲜血解局,好提取我的血炼终极毒晶。”

她摸向腰间的半块玉佩,缺口处发烫,

“我爹密室的《毒经》残页,早被你动了手脚,对不对?”

皇帝轻笑,抬手间,御兽监顶部打开,万千萤火虫扑向天际:

“聪明。等你解完毒雾,来皇陵地宫吧,那儿有你爹的完整《毒经》,还有你娘的尸身,还泡在初代母液里呢——”

“住口!”

韦照临的毒王蜂突然扑向皇帝,却在触到对方胸口时坠地,

“你、你把自己炼成了半药人!”

皇帝的脖子诡异地扭转,露出胸口的毒晶,比药人侍卫的大十倍:

“不然怎么操控归魂蛊?黄尔珍,你以为毁了御兽监就赢了?全天下的药人秘窟里,还有三千个‘药叁号’,他们的毒晶,都连着我的心脏——”

远处传来鸡啼,东方泛白。

黄尔珍看着皇帝消失的密道,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

“珍儿,若见双生花碎,便替为父剜了那毒心。”

她摸了摸掌心的血,突然笑了:

“你算漏了,百姓的血,不是你的药引,是破局的剑。”

姚昭宁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阿珍,城头的鸡冠血阵成了!萤火虫沾血就掉,可百姓后颈的标记——”

“会变成逆血誓标记。”

黄尔珍接过话头,看着御兽监里逐渐熄灭的荧光,

“韦照临,还记得地宫石墙上的星象图吗?五毒归心阵的阵眼虽毁,但皇帝的半药人形态,才是真正的麻烦。”

韦照临擦了擦嘴角的血,毒王蜂在他肩头奄奄一息:

“更麻烦的是,护城河的水被母液污染,那些喝了水的百姓,随时可能变成药人。但咱们有鸡冠血,有曼陀罗汁,还有——”

他晃了晃手中的《毒经》残页,

“你爹藏的后手,对不对?”

黄尔珍没说话,盯着青铜鼎里的母液,突然发现自己的血滴在上面,竟形成了双生花的图案。

她想起前世实验室的显微镜,那些病毒在血清里裂解的样子,和眼前的母液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命运,让现代法医的知识,在古代战场找到破局的钥匙。

“走,去城墙。”

她拽起两人,

“毒雾能遮眼,遮不住人心。那些后颈有标记的百姓,不是药人,是咱们的眼线。皇帝想用人命炼毒,咱们就用人命破局。”

三人冲出御兽监时,晨光正撕开雾霭。

城墙上,百姓们捧着水盆,用鸡冠血洗眼睛,婴儿的啼哭混着捣药声,比任何战鼓都更让人心安。

黄尔珍望着远处的敌国旗帜,突然看见旗角绣着和御兽监母虫相同的金纹——

原来,敌国也是皇帝的棋子,所谓毒雾围城,不过是他试药的幌子。

“阿珍,你看!”

姚昭宁突然指向皇宫方向,那里腾起七彩光,和母虫翅膀的荧光一样,

“皇帝在启动终极仪式,用百姓的血誓标记炼毒晶——”

“那就让他炼。”

黄尔珍摸出磁石,

“我倒要看看,他的半药人心脏,能不能扛住全城百姓的‘逆血誓’。”

她突然想起父亲密室的暗格,里面还有半瓶圣女血,

“韦照临,你说,若把圣女血倒进护城河,会发生什么?”

韦照临挑眉:

“怕不是要烧开锅?不过——”

他突然盯着黄尔珍的眼睛,

“你眼里有荧光,和母虫翅膀一样。该不会,你被种下了——”

“别乌鸦嘴。”

黄尔珍打断他,指尖划过城墙砖缝,那里渗着百姓的血,混着鸡冠血和曼陀罗汁,

“现在,每滴血都是解药。皇帝想要毒雾围城,咱们就用血雾破城。”

远处传来战马嘶鸣,敌国军队跟着毒雾逼近。

黄尔珍握紧银簪,簪头虽残,却在晨光中泛着血光。

她知道,这一仗只是开始,皇帝的药人计划,母液污染的水井,还有皇陵地宫的秘密,都等着他们去破解。

但此刻,城墙上的百姓,用信任织成了最牢的盾,而她的血,将成为最利的剑。

“走,杀回中宫。”

姚昭宁的银枪在晨雾中划出冷光,

“我倒要问问那老东西,我爹运送的‘夜光香’,是不是全填了他的炼丹炉!”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晨光里,城墙上的血珠,正顺着青砖缝隙,渗进大地。而在御兽监的废墟中,半块刻着“药叁号”的木牌,正被晨雾托起,飞向皇宫方向——

那是皇帝漏掉的,最致命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