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实验

换源:

  晨风卷着血腥气和希望的味道,黄尔珍听见远处有孩童笑闹——

是西街中毒最深的地方,说明她的“血毒计划”奏效了。

她摸了摸怀里的《毒经》,染血的书页上,“洗冤”二字格外清晰。

父亲密室的残画里,双生花下的两个孩童,如今正带着万千活人,在毒与医的夹缝里趟路。

“韦照临,你的毒王蜂还能飞不?”

姚昭宁突然戳了戳他肩膀,

“刚才炸投石车时,蜂子死伤不少吧?”

“死不了。”

韦照临晃了晃手,几只小蜂子从袖口爬出来,

“毒王蜂认主后能自愈,就是饿得慌——”他突然盯着黄尔珍的手,“你掌心的血珠,比刚才多了金纹?”

黄尔珍低头,发现掌心的血痕周围泛着细小金纹,和母虫翅膀的烙印一模一样:

“怕是圣女血和母液残翅起了反应。不过也好,以后不用磁石,伸手就能辨毒晶位置。”

三人走到城门口,忽然后方传来巨响,皇宫方向腾起七彩光,正是皇帝的半药人形态在作祟。

姚昭宁啐掉嘴角的草叶:

“老东西还在搞幺蛾子,咱们要不要杀个回马枪?”

“不急。”

黄尔珍望着西城方向,那里飘来淡淡的曼陀罗香,

“先去取《毒经》全本,当年我爹在书页里夹了现代解剖图,说不定能找到彻底毁掉毒晶的法子。”

韦照临突然指着护城河惊呼:

“看!血水里浮着荧光点,在往敌营方向游!”

黄尔珍瞳孔骤缩,那些荧光点正是母虫残翅的碎片,在血水里像活了似的,朝着敌国军队蠕动:

“糟了!皇帝的归魂蛊能逆用圣女血,这些碎片被他操控了——”

“怕什么!”

姚昭宁突然举起银枪,枪尖挑着块浸血的衣襟,

“咱们的血能克母液,敌兵沾了血水,毒晶就得炸开。韦照临,你说,要是把这些血水装进水车,沿着敌营泼一圈——”

“那敌兵营寨,就得变成第二个御兽监。”

韦照临轻笑,毒王蜂突然振翅飞向高空,

“不过更妙的是,皇帝以为咱们在护城河边死守,却不知西城药铺的地道,直通皇陵地宫——”

话没说完,西城方向传来爆炸声,浓烟里隐约可见“药”字旗倒下。

黄尔珍心里一紧:“是药铺遇袭!父亲藏的《毒经》全本——”

“别急。”

韦照临突然按住她肩膀,掌心的磁石发烫,

“我早让毒王蜂在药铺布了‘血誓结界’,没圣女血打不开。但现在有更要紧的——”

他指向姚昭宁的后颈,那里的逆血誓标记突然亮如明灯,

“皇帝在定位你,说明他的药人军团,全靠这标记指挥。”

姚昭宁突然抽出佩剑,剑刃映着她泛青的脸色:

“那就让他定位!我带一队人从正门冲,阿珍你和韦照临走地道,取了《毒经》就去地宫,把老东西的半药人心脏剜出来——”

“不行!”

黄尔珍突然喝止,

“你的标记太亮,药人侍卫会像苍蝇似的扑过来。”

她摸出琉璃瓶,倒出仅剩的曼陀罗汁涂在姚昭宁后颈,

“用这盖住标记,我和韦照临走水道,你带百姓往南撤离,引开敌兵。”

姚昭宁刚要反驳,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敌国的“毒雾旗”再次逼近,这次旗面上多了密密麻麻的荧光点,像极了药人侍卫的眼睛。

黄尔珍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警示:

“终极毒晶能吸收万人血誓,一旦成型——”

“那就不让它成型。”

韦照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金蚕蛊纹路,比之前亮了三倍,

“阿珍,把你的血滴在我烙印上,咱们试试双生血脉共振——”

“胡闹!”

黄尔珍本能后退,却看见韦照临眼中的坚定,和地宫母巢被毁时一模一样。

她一咬牙,银簪划破指尖,血珠滴在他胸口,金蚕蛊纹路“滋”地亮起,竟和她掌心的金纹连成一片。

毒王蜂突然发出刺耳的振翅声,整座城楼的青砖都在震动。

黄尔珍感觉有万千丝线从掌心延伸,直通护城河的血水,那些逆血誓标记突然同时亮起,形成一张巨大的血色网络,将敌国军队和皇宫笼罩其中。

“成了!”

韦照临大笑,

“双生血脉激活了逆血誓阵,现在每个百姓都是咱们的眼线,每个药人侍卫都得听咱们调遣——”

话没说完,他突然咳嗽不止,黑血滴在血色网络上,竟让网络出现了裂痕。

黄尔珍心里一沉,知道这是双生血脉共鸣的反噬:

“昭宁,带百姓快走!韦照临,撑住,地道入口在——”

“在老槐树底下。”

姚昭宁早已红了眼眶,

“阿珍,你俩要是有个好歹,我姚昭宁这辈子——”

“少废话!”

韦照临突然推开她,毒王蜂强行托起他飞向敌阵,

“记得去西城找周大夫,他手里有能解蛊毒的——”

话未说完,一支淬毒弩箭从雾里射出,正中他胸口,金蚕蛊纹路“滋”地暗了半分。

黄尔珍再也顾不上许多,拽着姚昭宁冲向地道:

“走!血毒计划已经启动,现在谁也阻止不了百姓的血,变成刺破毒雾的剑!”

地道里潮气涌来,黄尔珍听见头顶传来激烈的兵器碰撞声,还有百姓们的呐喊:

“泼血水!烧曼陀罗!”

她摸了摸怀里的母虫残翅,残翅上的金纹正在发烫,和她的心跳同频。

或许,这就是以毒攻毒的最高境界,不是两败俱伤,而是让毒成为解局的钥匙,让每个活人的血,都成为照亮黎明的光。

三人在地道里飞奔,远处传来晨钟,敲在卯时三刻——

正是她穿越到古代的时刻。

黄尔珍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的挂钟,此刻应该是深夜吧?

但眼前的血色黎明,比任何深夜都更真实,更滚烫。

“阿珍,你看!”

姚昭宁突然指向地道石壁,那里刻着和地宫相同的双生花图案,

“这是药王谷的路标,说明地道通着——”

“通着皇陵地宫,也通着现代法医的实验室。”

黄尔珍接话,指尖划过石纹,

“父亲早就在古今之间布了局,而咱们,就是破局的棋子。”

地道尽头透出微光,西城药铺的废墟映入眼帘。

黄尔珍踩着瓦砾冲进去,在焦黑的梁柱下,发现了父亲藏的《毒经》全本,封面的血痕在晨光中显形:

“毒火焚天之日,医道重生之时。”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姚昭宁的惊叫:

“敌兵追来了!他们的毒晶能吸收逆血誓标记——”

黄尔珍握紧《毒经》,望着药铺外的血色黎明,突然笑了。

皇帝以为用毒雾和药人就能掌控天下,却忘了,活人的血永远热的,永远能在毒雾里烧开一条路,

就像现在,就像他们三人,就像千万个举着水盆、泼着血水的百姓。

“走,去地宫。”

她擦了擦掌心的血,

“让皇帝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以血洗冤,什么叫医道,永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