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败局。
他看着碎裂的琉璃罐,听着殿外百姓的欢呼,突然发现,自己以为能掌控的毒与医,终究输给了人心——
那些不愿被当药引的活人,那些敢用鲜血劈开毒雾的医者。
“输了……朕输了……”
皇帝瘫坐龙椅,圣女令“当啷”落地,
“但你们以为揭开真相就能太平?药王谷的残部,还在全国各地的药人秘窟里——”
“所以我们会一个个捣毁,就像今天捣毁您的炼丹房。”
黄尔珍捡起圣女令,和自己的半块合璧,双生花图案在晨光中完整显现,
“从今天起,大盛不会再有药人,不会再有活人炼药,有的只是——”
“只是医者,和他们手里的银针。”
姚昭宁接过大旗,旗面“姚”字被血染红,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晨风卷着药草香吹进殿内,黄尔珍听见远处传来捣药声——
百姓在按她的药方配解药。
她望着狼藉的琉璃罐,想起前世解剖的萤火虫中毒尸体,当时想不通的毒理,此刻在这古代皇宫找到了答案:
真正的毒,是人心的贪婪;
真正的医,是让活人站着生,不让死人跪着炼。
“走。”
她牵起两人的手,走向殿外阳光,
“下一站,皇陵地宫。去接我娘回家,也让所有被活埋的冤魂,看看他们用命换来的真相,终究没被毒雾淹没。”
龙椅殿大门在身后闭合,阳光将三人影子拉得老长。
黄尔珍知道,这一仗揭开了皇帝的疯狂,却只是药人计划的冰山一角。
但此刻,她握着合璧的圣女令,听着韦照临肩头毒王蜂的振翅声,突然明白:
医道与毒谋的较量,从不是一人之力能终结,却能因千万人的觉醒而改变。
“韦照临,你后背的烙印……”
姚昭宁突然指着韦照临肩胛骨,
“怎么泛着和皇帝毒晶一样的光?”
韦照临摸了摸后背,苦笑道:
“大概是刚才圣女血溅到了。不过也好,以后不用怕归魂蛊定位了——”
话未说完,殿内突然传来琉璃罐碎裂声,一只被毁掉的婴儿药人尸体突然抽搐,心口竟浮现出和黄尔珍掌心相同的金纹。
黄尔珍瞳孔骤缩,想起父亲手札里的最后一页:
“双生归位,必毁其一。”
她突然看向自己掌心,金纹比之前亮了三分,而韦照临的“药叁”烙印,正在慢慢淡去。
“阿珍,你的圣女令……”
姚昭宁突然惊呼,
“中间的双生花在动!”
黄尔珍低头,发现合璧的圣女令上,双生花的花瓣竟在缓缓旋转,中心浮现出一行小字:
“毒晶不灭,医道不兴。”
这字迹,和父亲密室里的《毒经》残页如出一辙。
殿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是姚昭宁的亲兵队在集结。
黄尔珍摸了摸怀里的《毒经》残页,发现页脚多了行新字:
“三皇子体内的毒晶胚胎,与地宫母液同源。”
她突然想起在地宫看见的药人婴儿,那些和三皇子同款的“鼎拾贰号”烙印,此刻正在她脑海中浮现。
“先去地宫,再查三皇子。”
韦照临似乎看出她的心思,
“皇帝虽败,药王谷残部肯定会拿三皇子做文章。”
他晃了晃从皇帝腰间扯下的磁石,
“不过现在咱们有了圣女令,还有你这能克毒晶的血,怕什么?”
姚昭宁突然指向远处的皇宫角楼,那里腾起淡淡青烟:
“看!太医院在烧《千金方》,肯定是在毁证据!”
“烧吧,烧不尽的。”
黄尔珍看着掌心的金纹,
“父亲早把解方刻在了百姓心里,刻在了护城河的血水里,刻在了每个药人储君的逆血誓标记上。”
她突然轻笑,
“再说了,咱们手里还有张王牌——”
“什么王牌?”姚昭宁挑眉。
“韦照临的毒王蜂,和我的圣女血。”
黄尔珍望向天空,毒王蜂正在晨光中振翅,
“双生血脉共振时,能看见毒晶的弱点,就像现代 CT扫描,能看清每个毒晶的裂缝。”
三人走到宫门口,姚昭宁突然停步,盯着黄尔珍的眼睛:
“阿珍,你眼睛里……是不是有荧光?和母虫翅膀一样的颜色。”
黄尔珍一愣,想起在地宫滴圣女血时,母虫翅膀的荧光曾映在眼中。
她摸了摸眼角,触感正常,却看见韦照临和姚昭宁的身影在眼中呈现出淡金色轮廓——
那是毒晶共振的视觉效果,和前世实验室的红外成像竟有些相似。
“大概是圣女血的副作用。”
她随口敷衍,心里却记下了这个异常。
父亲手札里提到的“毒眼”,难道真的在她身上应验了?
宫外传来百姓的欢呼声,有人举着浸过鸡冠血的绢帕奔跑,后颈的逆血誓标记在阳光下闪烁。
黄尔珍知道,这些标记不再是枷锁,而是活人的勋章。
而她,作为穿越而来的法医,作为药王谷的圣女,注定要在这毒与医的裂缝中,踏出一条让活人活得像人、让死人死得安宁的路。
“走啦,再磨叽下去,地宫的母液该凉了。”
姚昭宁扯了扯她袖子,银枪在腰间轻响。
三人踏上宫前石阶,黄尔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声,回头看见皇帝的圣女令残片正在晨光中融化,露出底下的小字:
“双生归位之日,时空裂隙将启。”
她心头一跳,想起在御兽监看见的母虫残翅,和现代法医执照上的日期,难道父亲的计划,真的涉及时空穿梭?
“阿珍,发什么呆?”
韦照临已经走出十步,毒王蜂在他头顶盘旋,
“地宫的路还记得不?过了金水桥往左转,第三棵槐树底下——”
“记得。”
黄尔珍甩甩头,将圣女令收入怀中,
“走吧,去接母亲回家,也让皇帝看看,他的毒谋,终究抵不过人心的觉醒。”
晨光中,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龙椅殿的琉璃瓦上,一滴圣女血正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血花。
而在千里之外的苗疆,某座秘窟的石壁上,三朵并蒂花的印记突然亮起,中间那朵缺失的花瓣,正在缓缓愈合——
那是药王谷残部的信号,也是新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