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毒心剖白(上)

换源:

  瀑布的轰鸣声震得胸腔发颤,黄尔珍踩着湿滑的苔藓前行,水雾混着薄荷的清凉钻进领口,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前方的水帘洞透出彩虹般的光晕,姚昭宁的银枪尖正挑开藤蔓,甲胄上的血渍在水光中泛着暗红,像极了昨夜在苗疆竹楼溅上的蛊王黏液。

“轻点声,野兔对震动敏感。”

韦照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倒挂在岩藤上,指尖停在只灰毛野兔的耳后,

“这畜生被下了‘尸僵蛊’,和追杀咱们的铁尸杀手用的是同一种毒线。”

姚昭宁的银枪突然横在他颈间:

“你咋知道?难不成昨夜在竹楼,你俩单独相处时,连蛊虫品种都‘交流’过了?”

她盯着韦照临胸前未愈的灼伤,喉间泛起酸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血脉共鸣’,和蛊王共生时需要——”

“需要贴身渡气?”

韦照临突然轻笑,翻身落地时带落几片藤叶,毒王蜂在他肩头有气无力地振翅,

“姚大姑娘,你当是话本里的狗血桥段?”

他摸出银针,划开野兔胸口,暗红的血液里竟凝着细小的金斑,

“看见没?尸僵蛊的幼虫在心脏结网,和你肩甲下的毒线一模一样。”

黄尔珍接过野兔尸体,触感僵硬得像木雕:

“现代法医管这叫‘生物沉积’,毒素会顺着毛细血管往心脏聚集。”

她突然抬头,发现姚昭宁的指尖在发抖,袖口下的皮肤已泛青紫色,

“昭宁,把肩甲卸了,我需要切开毒线。”

“先解释清楚!”

姚昭宁突然退后半步,银枪尖指向韦照临,

“在破庙你替他吸毒,在苗疆你用圣女血喂蛊王,现在又——”

“现在又用解剖野兔转移话题?”

韦照临突然扯开左襟,露出胸口蜿蜒的金纹,正是蛊王黏液留下的共生印记,

“姚昭宁,你以为我想和这虫子共生?我娘被皇帝喂下‘缠情蛊’时,蛊虫就顺着脐带钻进我血脉,现在不过是提前发作罢了。”

瀑布的水流突然变急,水雾打在岩画上,显露出半幅药王谷地图。

黄尔珍看见姚昭宁的眼神动摇,知道是时候摊牌了:

“还记得在皇陵地宫,韦照临后背的‘药叁’烙印吗?那是他娘用命换的编号,而缠情蛊,是皇帝给圣女的‘嫁妆’。”

她用银针挑开野兔心脏,金斑突然发出荧光,和韦照临胸口的纹路产生共振:

“缠情蛊会让宿主对施蛊者产生依赖,就像皇帝对药王谷圣女的控制。”

突然想起在龙椅殿看见的婴儿琉璃罐,

“但韦照临的蛊虫被我娘的圣女血污染了,现在反而成了破局的关键。”

姚昭宁的银枪“当啷”落地,盯着韦照临胸口的金纹:

“所以在竹楼,你故意用血脉共鸣引开追兵,其实是想把蛊王的毒性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然你以为,阿珍的圣女血能随便喂蛊王?”

韦照临蹲下身,指尖划过野兔心脏的金斑,

“每只铁尸杀手的毒晶里,都藏着半片缠情蛊的卵,而我的血,能让这些卵永远孵化不了。”

黄尔珍突然握住姚昭宁冰凉的手,触感像浸过雪水:

“还记得在乱葬岗,王掌柜说药王谷残部要复活圣女吗?他们需要的不是完整的圣女血,而是被缠情蛊污染的血脉——”

“所以韦照临是关键诱饵,而我是解毒药。”

姚昭宁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皇帝好狠的计,用双生圣女的血脉当阴阳两极,炼终极毒晶。”

她突然指向韦照临胸口,

“可你这缠情蛊的印记,和三皇子体内的毒晶纹路一样,说明——”

“说明三皇子也是药王谷的遗孤。”

韦照临接过话头,声音发哑,

“当年皇帝血洗药王谷时,带走了所有双生圣女的血脉,包括还在襁褓里的三皇子。”

他突然掏出从苗疆巫女那儿搜出的密约,

“看最后一页,‘双生归位,毒晶天成’,说的就是我和阿珍。”

瀑布的轰鸣声突然低沉,岩画的荧光映出三人交叠的影子。

黄尔珍摸着野兔心脏的金斑,突然想起现代解剖过的连环杀手,其心脏也有类似的生物沉积:

“缠情蛊的幼虫会分泌一种酶,能让毒晶和宿主心脏融合,这就是为什么铁尸杀手没有痛觉——”

“所以要解昭宁的毒,必须剜出心脏的金斑。”

韦照临突然握住她的手,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但我来动手,你用圣女血稳住她的心脉。”

姚昭宁突然后退:

“不用!我在北疆见过军医剜箭簇,这点痛——”

“这不是箭簇,是会移动的蛊虫!”

黄尔珍突然提高声音,

“你以为我在苗疆冒险喂蛊王,是为了好玩?是因为你的毒线已经到心尖了!”

她突然掀开姚昭宁的衣襟,肩甲下的皮肤已呈紫黑色,三条金纹正顺着锁骨往心脏攀爬,

“再拖半个时辰,你会变成和铁尸杀手一样的活死人!”

韦照临的银针突然刺入她曲池穴,姚昭宁顿时感觉手臂发麻:

“别动,我在苗疆学过‘分心蛊’,能让你暂时感觉不到痛。”

他突然看向黄尔珍,

“数到三就下刀,记得用银簪划开皮肤,蛊虫怕圣女血——”

“等等!”

姚昭宁突然盯着韦照临胸口的金纹,

“你说缠情蛊会让人产生依赖,那你对阿珍……”

“对,我依赖她的血,就像毒晶依赖母液。”

韦照临突然轻笑,笑声混着瀑布的轰鸣,

“但你知道吗?在皇陵地宫,当她把圣女血滴在我烙印上时,我突然觉得,比依赖更可怕的,是怕她死在我前面。”

黄尔珍的银簪突然划破空气,精准挑开姚昭宁肩甲下的皮肤,暗红的血液里,三只金斑蛊虫正顺着毒线爬向心脏:

“昭宁,看着彩虹,别低头。”

她突然想起在现代实验室,给实习生演示解剖时的场景,

“蛊虫喜光,彩虹能迷惑它们的方向。”

姚昭宁盯着洞外的彩虹,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下,

低头看见韦照临的指尖捏着三只金斑,蛊虫在他掌心疯狂挣扎,却始终爬不出圣女血画的圆圈:

“你……你不怕被反噬?”

“我娘的血早把我变成蛊虫的克星了。”

韦照临将蛊虫甩进瀑布,金斑在水光中渐渐熄灭,

“现在该告诉你了,当年皇帝让我娘炼缠情蛊,其实是为了控制所有药王谷遗孤,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