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是唯一的漏网之鱼,因为我娘把圣女血注入了你体内。”
黄尔珍接过话头,替姚昭宁包扎伤口,
“双生圣女的血能互相中和,这就是为什么韦照临的缠情蛊没有发作,直到遇见我。”
岩洞深处突然传来蛊铃声,比在苗疆听见的更尖锐三分。
韦照临的毒王蜂突然炸窝,振翅声里带着明显的恐慌:
“是苗疆的‘追魂铃’,他们顺着蛊王黏液的气味追来了!”
姚昭宁突然握紧银枪,肩甲下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
“有多少人?”
“二十个铁尸杀手,五个蛊毒师,还有——”
韦照临盯着洞外的彩虹,瞳孔骤缩,
“他们带了‘鼎壹号’药人婴儿,心脏处的毒晶比之前的大两倍。”
黄尔珍摸出从苗疆带出的玉盒碎片,碎片上的七彩光正在快速黯淡:
“鼎壹号的毒晶能吸收所有蛊虫,包括缠情蛊的幼虫。”
她突然指向岩洞后的暗河,
“从这儿走,暗河直通长江,苗疆人不习水战——”
“来不及了!”
姚昭宁突然看见洞外闪过荧光,铁尸杀手的琥珀色瞳孔在彩虹下格外刺眼,
“阿珍,用蛊王黏液布防!韦照临,你带她先走,我——”
“闭嘴!”
韦照临突然将她推向暗河,
“你以为我娘用命换我活着,是让我抛弃同伴?”
他甩袖震飞率先冲来的杀手,毒王蜂在他掌心聚成毒雾,
“阿珍,把圣女血涂在银枪上,铁尸杀手的毒晶怕这个——”
黄尔珍依言而为,银枪尖闪过血色光芒,划过杀手胸口的瞬间,毒晶竟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她突然发现,杀手后背的“鼎”字烙印正在吸收她的血,变成和韦照临相同的金纹:
“糟了!他们在进化,用圣女血强化毒晶——”
“进化就进化。”
韦照临突然扯开衣襟,让胸口的金纹直面杀手,
“现在我的血是蛊虫的天敌,而你的血是毒晶的克星,咱们俩——”
“咱们俩是药王谷的阴阳两极,是皇帝炼药人计划的钥匙。”
姚昭宁突然从暗河探出头,手里握着浸过雪水的曼陀罗根须,
“但钥匙也能砸锁!阿珍,用根须缠住鼎壹号的毒晶,那东西怕寒——”
战斗的声响混着瀑布的轰鸣,黄尔珍看见韦照临的金纹与杀手的毒晶产生共振,听见姚昭宁的银枪划破空气的尖啸,突然想起在相府密室刻解方的那个夜晚。
原来,所谓信任危机,不过是毒雾暂时遮住了眼睛,而真正的同伴,会在刀锋相向时,依然把后背交给彼此。
“走!”韦照临突然拽住她手腕,“暗河尽头是扬州城,那儿有相爷的旧识,能帮咱们分析苗疆密约——”
话未说完,鼎壹号的尖啸突然穿透岩洞,
黄尔珍感觉心口的蛊王印记剧烈发烫,回头看见药人婴儿的毒晶正在吸收彩虹的七彩光,变成和终极毒晶相同的透明色。
她突然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更可怕的开始——
当铁尸杀手学会吸收圣女血,当药人婴儿的毒晶能吞噬彩虹,他们手中的解药,永远追不上皇室毒谋的进化速度。
“别怕。”
姚昭宁突然握住她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寒意,
“咱们还有《毒经》,还有韦照临的毒王蜂,最重要的是——”
她指向洞外逐渐散去的彩虹,
“还有彼此。”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急,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水帘后。
黄尔珍摸着胸口的蛊王印记,感觉它在韦照临的金纹和姚昭宁的体温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她知道,毒心剖白后的信任,比任何解药都珍贵,而前方的扬州城,正等着他们揭开苗疆密约的下一层真相——
那个关于双生圣女、缠情蛊、以及终极毒晶的终极秘密。
行至暗河中段,韦照临突然指着水面惊呼:“看!”
只见清澈的河水中,漂浮着几片荧光花瓣,正是药王谷特有的引魂草。
花瓣随水流聚成三朵并蒂花形状,中间那朵的缺口,与黄尔珍碎裂的圣女令严丝合缝。
“是母亲的信号。”
黄尔珍低声道,指尖划过水面,花瓣突然散开,露出河底闪烁的光点——
是无数米粒大的毒晶,正随着水流起伏,
“这些毒晶在吸收自然灵气,就像……就像现代的纳米机器人,在自我进化。”
姚昭宁突然打了个寒颤:
“那咱们之前剜出的金斑……”
“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韦照临接过话头,毒王蜂突然潜入水中,带回片刻着密文的竹片,
“苗疆密约里没写,缠情蛊的终极形态,是让宿主与毒晶共生,成为活的蛊王容器。”
暗河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却传来隐隐的厮杀声。
黄尔珍握紧银簪,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一段话:
“当毒心剖白时,便是医道重生之日。”
可此刻,她掌心的金纹却在发烫,仿佛在警告,真正的毒心,或许藏在他们最信任的人身上。
“到了。”
姚昭宁率先破水而出,银枪尖滴着水,
“扬州城的灯火……不对劲,全是荧光色。”
黄尔珍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夜空被染成诡异的七彩,像极了蛊王破茧时的光芒。
更惊人的是,那些光点正以诡异的规律移动,组成三朵并蒂花的图案——
正是药王谷残部的标志。
“他们比咱们快一步。”
韦照临擦了擦脸上的水,毒王蜂在他肩头重新振翅,
“看来,扬州城的相爷旧识,早就被盯上了。”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握紧武器。
黄尔珍摸着腰间的《毒经》残页,突然发现页脚多了行陌生的小字:
“双生归位,必毁其一。”
那字迹,竟和她现代法医执照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暗河的水依旧冰冷,却抵不过胸口翻涌的寒意。
黄尔珍知道,当他们踏出暗河的那一刻,便是与整个药王谷残部正面交锋的开始。
而刚才剖白的信任,能否经得起接下来的背叛与真相,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走。”
韦照临率先踏上河岸,声音低沉,
“无论前面是什么,咱们一起扛。”
姚昭宁拍了拍他肩膀:
“少来酸话,等会儿到了扬州城,我可要吃你欠我的桂花糖糕。”
黄尔珍看着战友们强装轻松的模样,突然想起在现代法医课上,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真相往往藏在最亲密的背叛里。”
此刻,这句话像根细针扎在心头,让她忍不住回头望向暗河深处——
那里,一片金斑正顺着水流,悄悄缠上了韦照临的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