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壁渗出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黄尔珍的掌心贴着冰凉的青石,触感像摸到了实验室里冷冻的尸袋。
前方传来姚昭宁的嘀咕:
“这石壁上的荧光苔藓,比咱们在苗疆见过的还亮三倍,怕不是沾了尸油养的?”
她的银枪尖戳了戳墙角凸起的藤蔓,藤蔓竟像活物般蜷缩,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听得人后颈发毛。
“是尸蹩藤。”
韦照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苔藓,
“闻着有股子炼丹房的汞味——和咱们在皇陵地宫看见的药人浸泡液一个味儿。”
他指尖划过石壁,竟留下一道血痕,血珠渗进苔藓的瞬间,整面墙的荧光突然转为赤红,
“糟了!这是药王谷的‘血引阵’,刚才在庙外的血誓把阵眼激活了!”
黄尔珍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警示:
“地宫毒阵需以血为钥,非药王谷血脉者入内,必遭万虫噬体。”
她急忙拽住姚昭宁的手腕:
“屏住呼吸!这赤红荧光是毒瘴前兆,和咱们在流民营见过的赤焰瘟同源——”
话未说完,头顶突然落下细密的黑色绒毛,触到皮肤便像针扎般灼痛,像极了前世解剖时遇到的腐蚀性化学粉尘。
“闭眼!”
韦照临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反手甩出三把毒王蜂尾刺,刺尖在石壁上炸开蓝色火光,
“这些是‘蚀魂绒’,专钻七窍。阿宁,用银枪扫出风道!阿珍,找阵眼的八卦方位——”
姚昭宁的银枪立刻舞成银花,枪风卷着绒毛砸向石壁:
“方位方位!这破阵转得比我爹的兵书还乱!”
她突然被凸起的石棱绊倒,银枪“当啷”落地,绒毛瞬间扑向她面门。
“用血!”
黄尔珍突然想起在洞窟看见的毒理全图,咬破中指在石壁画出血八卦,
“药王谷的阵眼藏在相克方位!火克金,所以阵眼在兑位——”
血八卦刚成型,地面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毒雾,而是带着腐臭味的清水,瞬间冲散绒毛,腐水溅在靴面上,烫得她脚踝发疼。
韦照临盯着水面倒映的八卦图,突然笑出声:
“妙啊!用圣女血破血引阵,等于拿自己当活罗盘。不过——”
他抬手接住滴在掌心的毒水,皮肤立刻冒出红泡,
“这水是第二层毒阵,叫‘化骨涎’,沾到骨头就化成脓水。阿珍,咱们得在三炷香内找到干路,否则——”
“否则就会像那些药人储君,被泡成水晶棺里的活死人。”
黄尔珍的指尖划过水面,突然触到硬物,捞起来竟是半片残破的《毒经》竹简,上面刻着和她掌心相同的金纹,
“父亲当年说过,地宫毒阵是活物,会根据入侵者的血脉变换毒路。现在咱们有药王谷血脉和涅槃散,得反其道而行之——”
她突然抓住韦照临的手,将他的血滴在竹简上:
“还记得在悬崖洞窟,你的血能引动荧光蛾吗?现在用你的毒王蜂血脉,给阵眼喂点‘甜头’。”
韦照临挑眉:
“舍得拿我当诱饵啦?”
嘴上这么说,却果断割破手腕,任由鲜血滴在八卦中心。
诡异的事发生了——
化骨涎突然退潮,露出暗藏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半人高的毒蛇浮雕,蛇眼泛着和鼎壹号毒晶相同的七彩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第三重阵,‘万蛇噬心’。”
姚昭宁捡起银枪,盯着浮雕突然活动的蛇信子,
“这些是机关蛇,还是真毒物?”
“两者都是。”
黄尔珍的指尖刚碰到蛇眼,浮雕突然活过来,蛇信子喷出绿色毒雾,
“注意!毒雾里有曼陀罗花粉,会让人产生幻觉——”
她话未说完,就看见姚昭宁突然举枪刺向韦照临,眼中布满血丝。
“阿宁中了幻毒!”
韦照临侧身避开枪尖,反手点住姚昭宁的昏睡穴,
“这招和太医院那老匹夫的点穴手一模一样,看来皇帝果然偷学了药王谷禁术。阿珍,用银针刺激她的少商穴,我来对付这些蛇——”
黄尔珍刚摸出银针,就见所有蛇浮雕都活了过来,蛇身缠着毒藤从石壁爬出,毒牙上滴着和八皇子轮椅相同的腐液。
她突然想起在相府后山迷魂阵的经历,将银针甩向蛇首七寸:
“这些蛇的弱点在‘心俞穴’位置,对应现代解剖的主动脉!”
韦照临的毒王蜂此时也倾巢而出,翅膀震动声盖过毒蛇嘶鸣:
“阿珍,你看蛇信子的频率!和咱们在苗疆听见的蛊毒导航波一样,它们在用震动交流——”
他突然顿住,盯着某条蛇首的金纹,
“糟了!这些蛇的核心阵眼,是皇帝的心脏!”
“什么?”
黄尔珍的银针差点脱手,突然回忆起在皇陵地宫看见的活体药鼎,心脏处嵌着毒晶,
“难道地宫毒阵和皇帝的命星相连?就像咱们在药市遇见的水银假人参,用活人做药引——”
“没错。”
韦照临的声音突然低沉,
“八皇子刚才说的终极毒晶,就在这三重阵之后,和皇帝的心脏共生。现在每杀一条蛇,皇帝就会心口绞痛,所以他才派铁尸和鼎壹号守在外面,自己躲在阵后操控——”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蛇群竟开始拼接成巨大的毒兽形状,和他们在皇家猎场见过的一模一样,毒兽张开巨口,露出满嘴毒牙,朝着三人扑来。
姚昭宁突然醒来,甩了甩头:
“见鬼,我刚才梦见自己在解剖自己,心脏里全是毒晶——”
“别愣着!”
黄尔珍将最后三根银针钉入毒兽眉心,
“还记得在洞窟用荧光蛾干扰铁尸吗?现在咱们需要更强的引动源——”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圣女令,令上的金纹在毒雾中发出强光,
“用我的血,和药王谷图腾共鸣!”
韦照临的瞳孔骤缩:
“你疯了?圣女血引动图腾,等于把自己当活靶子——”
“但能让毒兽的毒晶产生排斥反应!”
黄尔珍的血滴在圣女令上,令身突然悬浮,金纹如活物般爬向毒兽,
“就像咱们在太医院演示的血清疗法,用同源毒素激发抗体——”
毒兽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蛇群开始互相撕咬,毒雾也随之消散。
黄尔珍趁机拽着两人冲向石阶顶端,却在转角处看见令她窒息的场景:
直径三丈的祭坛中央,悬浮着水晶球,球内是颗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和她掌心相同的金纹,正是皇帝的“终极毒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