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山的晨雾如薄纱漫过药锄,黄尔珍的青布鞋陷进青紫色泥土里,指尖触到土壤中细碎的水晶颗粒。
这些泛着七彩光斑的矿物质在晨光下流转,与父亲手札里“毒田土含日月精魄”的记载丝毫不差。
她蹲下身,鼻尖萦绕着硫磺与青蒿混合的奇特气息,既带着腐朽的土腥,又隐含一丝清苦的药香——
那是《毒经拾遗》中记载的“毒脉蒸腾”之兆,此刻在她掌心化作细微的金粉,与银镯内侧的圣女标记产生微弱共鸣。
银镯突然发烫,镯身刻着的三阴三阳纹与记忆中父亲实验室的显微镜光路重叠,她忽然产生奇异错觉:这金粉微粒在视网膜上竟呈现出类似细胞分裂的轨迹。
“姑娘,这地儿邪乎得很!”
扛着锄头的老汉突然缩着脖子后退,鞋底碾碎一株枯死的杂草,浑浊的目光落在黄尔珍腰间药箱露出的半片银镯上,瞳孔骤缩,
“去年邻村牛儿误踩此处,当夜七窍流血而亡......”
他忽然噤声,视线凝固在银镯内侧若隐若现的莲花纹——
那是药王谷圣女的徽记,二十年前便随那场大火消失在江湖传闻里。
黄尔珍注意到老汉袖口露出的旧疤,呈扭曲的莲花状,与姚昭宁弟弟腕间的平安结红绳编织纹路惊人相似。
韦照临的鎏金折扇轻敲石磨,扇面上新绘的神农尝百草图被晨露洇开,露出底下暗藏的药王谷星象图。
“老伯可知《山海经》中'毒土生灵,可化百毒'之说?”
他用扇尖挑起一块土坷垃,半透明的蚯蚓在裂隙中蜷缩,体表荧光与远处紫茎青蒿的色泽呼应,
“此乃天地灵脉所钟,非邪祟也。”
话音未落,蚯蚓突然爆裂,青碧色汁液渗入泥土,在石磨底部显形出半个“韦”字暗纹——
与他母族玉佩的刻痕分毫不差。
黄尔珍敏锐地发现,暗纹边缘有细小的莲花瓣纹路,与皇后的青玉莲花佩如出一辙。
黄尔珍取出银镯,圣女标记触地瞬间,镯身骤然发烫。
父亲手札中“毒田者,以毒养药”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她翻开泛黄的笔记,对比土壤中的赤磷、青矾成分,忽然听见身后姚昭宁的柳叶刀“当啷”落地——
这位将军府庶女正盯着土中蚯蚓,瞳孔骤缩:
“这荧光......与北疆战死士兵体内的毒晶碎片如出一辙。”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黄尔珍心口。
她想起义庄解剖的尸体,那些士兵心脏里嵌着的青紫色结晶,此刻与眼前的毒田土形成诡异呼应。
韦照临忽然蹲下身,指尖快速翻动泥土,露出藏在深处的紫茎种子——
正是昨夜黑市冒险中抢来的珍贵种源。
他袖口闪过的青玉莲花玉佩碎光,与黄尔珍的银镯在泥土上投出交叠的光影,竟拼成完整的药王谷徽记。
徽记中央的双生莲心图案,与黄尔珍锁骨下方的淡青色圣女印记、韦照临后颈的莲花烙印形成三角共鸣。
“我试试改良种法。”
韦照临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
他用毒王蜂毒液浸润种子,后颈的莲花印记在月光下泛起微光,
“母族秘传的'毒脉催熟术'需以血脉为引,当年母亲曾以此法培育药王谷圣药......”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望向黄尔珍,目光落在她锁骨下方淡青色的圣女印记上,那是与他后颈莲花纹对应的“双生标记”。
黄尔珍注意到,他的瞳孔在看见印记时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仿佛触发了某种深层记忆。
黄尔珍的指尖顿在半空。
她想起地宫密档中“药人叁号”的实验记录,那些用婴儿血脉浇灌毒田的残酷记载,忽然伸手按住韦照临手背:
“用我的血。”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种子上,竟如活物般渗入表皮,
“父亲手札说'圣女血可融毒晶',或许能中和毒性。”
银镯与此同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与韦照临后颈的印记产生共振,土壤中突然窜起几株幼苗,茎秆上竟浮现出与皇后玉佩相同的莲花纹。
姚昭宁倒吸一口凉气,她弟弟的平安结红绳突然从袖中滑落,绳结在幼苗旁投出的影子,竟与莲花纹重叠。
姚昭宁猛地转身,银枪在晨雾中划出冷冽弧线:
“不可!皇室正悬赏你的血脉,若在此暴露......”
话音未落,远处山径传来枯枝断裂声,三具黑衣尸体从雾中坠下,心口皆插着五毒教的蛇形镖。
黄尔珍蹲下身,发现尸体指甲缝里嵌着金粉——
与幼童掌心、黑市青蒿王的荧光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其中一具尸体腰间挂着太医院腰牌,牌面刻着“药”字编号,与地宫实验体的格式如出一辙。
韦照临用扇尖挑起尸体口袋里掉出的地图,朱砂圈住的“毒田”二字旁,赫然画着与皇后玉佩相同的莲花纹。
“是青铜面具人的杀手。”
韦照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这些死士本就是皇室圈养的药人。”
黄尔珍注意到地图右下角的“韦”字暗记,与韦照临母族的标记重叠,心中惊觉:
原来皇室早就知道毒田与韦氏血脉的关联。
她忽然想起优化建议中提到的“血脉共振导致毒王蜂失控”,抬头看向韦照临,发现他袖口的毒王蜂正躁动不安,与他后颈的烙印形成频率一致的震颤。
“昭宁,带村民退后。”
黄尔珍取出蒸馏器,将毒田土与青蒿叶一同研磨,现代法医的蒸馏知识与古代炼药术在她手中结合,
“我需要三时辰提炼解毒剂。韦照临,你的毒王蜂能否守住山口?”
“可保两个时辰。”
韦照临甩袖放出蜂群,毒王蜂在山风发出嗡嗡声形成屏障,
“但三时辰后若未完工......”
他忽然指向东南方逐渐浓郁的青紫色雾气,
“毒雾会随季风扩散,届时整个山谷将成为活死人墓。”
雾气中隐约传来金蚕蛊的嗡鸣,与太医院密室的蛊虫实验记录形成呼应,黄尔珍注意到,雾气的流动轨迹竟与地宫星象图中的北斗七星方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