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青山村的泥泞小路,那辆低调的黑色奥迪A6碾过水洼,溅起浑浊的水花。车内气氛凝滞得如同冻住的机油。自称“军工泄密调查科科长”的秦风,递过一份文件,封面赫然印着鲜红的“绝密”钢印。
“陆岩同志,”秦风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冰冷,“你修复的1958年东方红拖拉机,其部分技术特征与一项未公开的国防项目存在高度相似。根据《反间谍法》第七章,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副驾上的陆岩瞥了眼文件里模糊的发动机结构图,嘴角扯了扯:“就那堆快散架的废铁?张老板废品站里还有半台,要不一起查查?”他身体放松地靠着椅背,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仿佛只是去邻村串个门。
秦风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这不是玩笑。泄密后果,你承担不起。”他不再说话,车内只剩下雨刮器单调的刮擦声和引擎压抑的低吼。
车子并未驶向县城,而是拐进省道旁一条不起眼的岔路,最终停在一座灰白色、没有任何标识的方形建筑前。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冰冷、简洁到极致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的混合气味。
审讯室不大,四壁是吸音软包,只有一张金属桌,三把椅子,墙角高处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灯光惨白,照得人脸色发青。秦风坐在陆岩对面,另一个表情冷硬的年轻记录员坐在侧后方。
“陆岩,陈述你获得‘东方红’拖拉机修复技术的来源。”秦风开门见山,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压迫感十足。记录员的笔尖悬在纸上,等待落笔。
陆岩没回答,目光却被墙角一台老旧的落地扇吸引了。那风扇显然有些年头,金属网罩锈迹斑斑,扇叶转动时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吹出的风也微弱得可怜。
“你们这儿…经费挺紧张啊?”陆岩突然冒出一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对那破风扇产生了浓厚兴趣。
秦风皱眉,敲了敲桌子:“回答问题!不要转移话题!”
陆岩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说:“这老家伙,轴承缺油,扇叶动平衡丢了,电机碳刷也快磨没了。”他顿了顿,看向秦风,“能给我把扳手吗?听着这声儿,脑仁疼。”
秦风眼神一凝,与记录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沉默了几秒,他朝记录员微微颔首。记录员起身,从门外警卫那里拿来一把最常见的活动扳手,放在桌上,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岩拿起扳手掂了掂,手指在锈迹和油污上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感受它的“脉动”。他起身走到风扇旁,在秦风警惕的注视下,动作随意得像是要拧紧家里漏水的水龙头。
他根本没拆开风扇外壳!
只见他右手握着扳手,隔着锈迹斑斑的金属网罩,对着风扇电机外壳几个不同的位置,看似毫无章法地轻轻敲击了几下。
铛…铛…铛铛…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令人烦躁的“嘎吱”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风扇电机内部传来一阵低沉而顺畅的嗡鸣,仿佛沉睡的引擎被唤醒。原本缓慢、颤抖着转动的扇叶,骤然加速!呼呼的风声瞬间充满了审讯室,强劲的气流吹得桌上的纸张哗啦作响,甚至将秦风一丝不苟的鬓角都吹乱了!
锈迹依旧,但风扇却如同焕发了新生,稳定、强劲、安静地工作着!
秦风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虽然他知道里面没子弹)。记录员更是目瞪口呆,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记录本上。
“嗯,这下舒服多了。”陆岩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满意地点点头,走回座位,随手把扳手放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在死寂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盯着陆岩,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之前的冰冷公式化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陆岩!不要耍花样!老实交代!”这一掌他用足了力气,既是震慑,也是发泄心中那股莫名的惊悸。
然而——
“咔嚓!”
一声脆响!
不是桌子裂了。而是秦风拍下去的、他手肘支撑着的那一部分金属桌面,竟然肉眼可见地向下凹陷了一大块!边缘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过!
“嘶……”秦风倒抽一口冷气,触电般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手掌,又看看那凹陷变形、边缘还微微颤抖着的金属桌面。
这桌子是特制的合金!强度远超普通钢铁!
陆岩的目光淡淡扫过那处凹陷,又瞥了一眼自己刚刚放下的扳手,语气带着点无辜:“秦科长,火气别这么大。桌子拍坏了…算谁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修风扇,顺手给它(指桌子)也‘加固’了一下,嗯…可能加得有点过头了。”
秦风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陆岩,又缓缓移向那把静静躺在桌面上的、油迹斑斑的祖传扳手。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这哪里是调查?这分明是在面对一个行走的、不可理解的怪物!
他的瞳孔深处,地震般剧烈颤抖着。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只有风扇强劲而稳定的呼呼风声,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力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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