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原冻土下的脉搏

换源:

  引擎的咆哮撕破了青藏高原亘古的寂静。黑色奥迪早已换成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涂着高原迷彩的猛士越野车。车队在蜿蜒险峻的冻土公路上疾驰,车窗外是连绵起伏、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苍茫群山,稀薄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秦风亲自驾车,陆岩坐在副驾。后面跟着两辆同样涂装的越野车,里面是全副武装、神情冷峻的“谛听”行动队员。车内气氛肃杀,只有车载通讯器里偶尔传来前方路况的简短汇报。

“目标区域:格拉输油管线K1178段。海拔:4780米。气温:-40℃。风速:7级。”秦风看着仪表盘上显示的数据,语气沉重,“三小时前,该段管线发生剧烈爆炸和原油泄漏。初步勘察,非自然灾害,是人为蓄意破坏。‘齿轮会’留下的标记。”

陆岩望向窗外,远处天际隐隐可见一片不祥的黑烟升起,如同大地被撕裂的伤口。

几小时后,车队抵达一片狼藉的现场。刺鼻的原油味混杂着冻土和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输油钢管被炸开一个狰狞的裂口,黑色的原油如同粘稠的血液,正从裂口处汹涌喷出,流淌在冰冷的冻土上,迅速凝结成黑色的冰壳,更有一部分顺着地势,向着不远处一片如同蓝宝石般镶嵌在雪山之间的湖泊——圣湖纳木措——蔓延而去!

寒风如同冰刀,刮得人脸生疼。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大批穿着厚重防寒服、戴着防毒面具的抢险队员正在紧张地试图用沙袋和围油栏阻止原油扩散,但低温让一切努力都变得异常艰难。焊接设备在极寒下根本无法正常启动,喷射出的高温焊花在接触到冰冷的管壁和凝结的原油瞬间就熄灭了。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沾满油污的橙色防寒服、戴着眼镜的老者,正对着一个不断报警的便携式环境监测仪,脸色惨白如纸。他是负责格拉管线高原段的总工程师,赵卫国。

“完了…全完了…”赵卫国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低温…极寒低温!所有特种焊接剂全部失效!凝固点太高,在这种温度下根本不起作用!裂缝太大,常规堵漏工具塞不进去!原油还在往外喷!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二十四小时…圣湖…圣湖就…”他看着监测仪上代表纳木措湖方向污染物浓度急剧上升的红色曲线,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晕厥过去。

刺骨的寒风卷起地上的冰粒和油污,打在抢险队员厚重的防护服上噼啪作响。他们徒劳地用铁锹铲起冻硬的沙土试图覆盖油污,但杯水车薪。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枷锁,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圣湖纳木措,这片高原净土,正在被黑色的死亡之潮一点点吞噬。

“赵工!”秦风带着陆岩快步走到赵卫国面前,出示了证件,“这位是陆岩顾问,上面派来解决管道问题的专家。”

“专家?”赵卫国抬起布满血丝、充满绝望的眼睛,看了一眼陆岩年轻的面容和单薄的衣着(虽然有防寒服,但在这种环境下显得过于普通),又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那个与周围重型抢险设备格格不入的旧工具箱,绝望地摇头,“没用的…谁来都没用!这是永冻层!-40℃!上帝来了都焊不上!这是物理法则!无法逾越的物理法则!”

他指着那如同黑色瀑布般喷涌的原油裂口,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颤抖:“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生态灾难!不可逆转的生态灾难!纳木措…完了!”这位一生与钢铁管道打交道的硬汉,此刻眼中竟泛起了浑浊的泪光。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黑色油雪,如同在为这片濒死的土地奏响哀歌。极寒,如同无形的死神,扼杀着一切修复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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