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见南宫倩柔朱唇轻启，问道：
“十四日之前，正值三月初一，丁酋之日，你在那天，可有涉足教坊司？”
“严格来说，是路过。”洛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为人正直，从不去那种地方。”
“哦？”南宫倩柔柳眉微挑，玉手探怀，取出一个小本本。
“可此份情报之上，清晰载明，洛宁受邀踏入影梅小阁，且在其中逗留了足足一个时辰。”
洛宁嘴角一扯，摇头叹道：“这位大人，你既然有证据，下次不妨早点拿出来，那样一来我不就直接认了么？”
南宫倩柔见洛宁吃瘪，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旋即，她照着手里的小本本继续念道：
“被你打退后，周立携带自家武夫前来复仇。”
“其中有三名八品、五名九品，总计八人，手持短刀，同你展开殊死搏斗。”
“结果你却展现出七品武夫的实力，以碾压之势连斩八人。”
“当你准备动手了结周立性命之际，却被身边的一名女子给拦下。”
“最后京兆府的人赶到，将周立押入大牢。”
说到这里，南宫倩柔合上小本，看向洛宁。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而你这个当街诛杀八人的凶徒，却自始至终都未踏入京兆府半步。”
“这便是有人包庇你的罪证！”
南宫倩柔眸子一瞪：“说，为你提供庇护之人是谁！是不是那名女子？”
面对南宫倩柔的逼视，洛宁却是不慌不忙，摊手道：
“没人为我提供庇护，硬要说起来，说不定是那些老百姓见我除暴安良，齐力相助于我呢。”
南宫倩柔闻之，冷冷一笑：“百姓联合起来包庇你？你魅力倒是真够大！”
“还行吧。”洛宁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不觉得我挺帅的吗？”
突然遭人撩拨，南宫倩柔气势一滞。
“噗！”而一旁的杨砚则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南宫倩柔转头瞪了他一眼。
而后她再度看向洛宁，呵斥道：“好你个洛宁，胆敢羞辱本官，真当本官不敢对你用刑？！”
说罢，南宫倩柔将腰间的抽脊鞭取下，重重拍于桌案之上。
洛宁只是瞥了一眼，然后耸肩道：
“既然打更人已经掌握了我的‘罪证’，那么对于前段时日在教坊司附近所行之事，我无可辩驳。”
闻言，南宫倩柔跟杨砚皆是眯起眼看向洛宁。
只听洛宁继而说道：“只是，我打退周立恶仆，是为了救人，而诛杀那八名武夫，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救人。”
“所以我对于此事，问心无愧。”
“至于大人所说的什么有人包庇我、为我遮掩，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知晓此事。”
“且不说压根就没有此人，即便是有，如此恩情，我又岂能出卖？”
洛宁心如明镜，眼下这间审讯室内，不过是他加入打更人的第一道考验。
只要能保持从容不迫，不将怀庆供出，这关也就过了。
“你倒是答得滴水不漏。”杨砚开口，语气淡淡。
“这么说，对于有人包庇你一事，你是抵死不认喽？”
洛宁面不改色：“无人包庇，此事仅我一人所为。”
“答得好。”杨砚微微颔首。
“现在，你可以从我们两人当中选择一个，作为你日后的上司了。”
“啊？”洛宁故作茫然地抬起头。
“你这小子，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南宫倩柔有些郁闷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还看不出，眼下不过是一场测试？”
洛宁怔了一瞬，随后苦笑一声：“打更人的测试都这么别致吗？需要在审讯室里进行。”
“当然不是，只是你情况较为特殊。”杨砚说道。
“你前段时间明明犯下大案，却又被人压下，结果现在又被举荐到打更人。”
“我们自然是要测试一下你的品格，看看你是否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同僚。”
洛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现在看来，我应当是通过了。”
“不错。”
杨砚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所以现在你可以从我们二人中选一个作为你日后的上司了。”
“我们二人都是金锣，权力不相伯仲，只不过...小柔？”
杨砚话音未落，一只拳头便卷携着雄厚的内力，朝他打去。
杨砚伸手轻松接下，然后继续道：“如你所见，我的实力在她之上。”
洛宁见状嘴角一抽，心说你这证明的手段还挺硬核...
只听南宫倩柔冷哼一声：“实力在我之上又如何？”
她忽然坐上桌案，俯身至洛宁耳边，低声道：“这位杨大人只知修炼，根本没空管你。”
“你在他手底下，肯定被随意丢给某位银锣。”
“而你跟着我，我可以亲自带你，至多三五年，你便可继承我的衣钵。”
话语之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洛宁心中却是不禁暗笑。
四品武夫的衣钵？
照你这么说我这境界还得倒退咯？
见洛宁不说话，杨砚再度开口：“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位南宫大人的爱好可是有些独特。”
说着，杨砚看向南宫倩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喜欢折磨拷问犯人，自己还发明了一堆刑具，每天不是抽人脊髓，就是掀人天灵盖。想想，多瘆得慌。”
然而洛宁却是一抱拳：“多谢大人提醒，我选南宫大人。”
闻言南宫倩柔跟杨砚皆是一愣。
杨砚心说此人都知道南宫倩柔的性格了还要选她，难不成也是个变态？
只听洛宁说道：“我这人性子懒散，我看杨大人做事一丝不苟，跟随大人只怕是会天天惹您不快。”
“而这位南宫大人爱好如此小众，恐怕鲜有人敢为其效力，思来想去，实在是让人不忍拒绝。”
一番话，说得杨砚跟南宫倩柔瞠目结舌。
南宫倩柔万万没想到，洛宁选择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同情！
而杨砚则是震惊于，洛宁既然选择的是南宫倩柔，居然还敢说这种大实话！
杨砚起身来到洛宁身边，抬手落在他的肩头：“你是真的勇啊，兄弟！”
洛宁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南宫倩柔，转头向杨砚确认道：
“咱们打更人，应该不会给属下穿小鞋吧？”
“那是自然。”
事关洛宁对打更人的印象，杨砚深知此事玩笑不得：
“虽然你没选择我，但如果你遭到上司的蓄意针对，可以来找我，我去禀明魏公，为你主持公道！”
“那我就放心了。”洛宁松了一口气。
“不过......”杨砚嘿然笑道：“她会不会狠狠操练你，我就不好说了。”
“自求多福吧，哥们。”
说完，杨砚便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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