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健步如飞的离去,唐忠义也是一脸客气的回应,心中却充满了警惕,自己虽然是锦衣卫,但在这个南街上,也不能骄傲自大,这天子脚下,藏龙卧虎,搞不好谁背后就是勋贵高官、皇亲国戚,还是小心为上。
唐忠义刚才有点膨胀的心态开始冷静下来,客气的婉拒了商户们的邀请,又随便买了点吃食和干粮,喊着金卫东回了唐宅。
唐家宅院,金卫东可不是第一次来,此时正厅处供奉着的唐清的牌位,金卫东略有迟疑,最后还是去点了炷香,祭拜一下。
炒菜和干粮,还买了点黄酒,当值的时候不能喝酒,不过唐忠义清楚,适当的小酌几杯也无伤大雅,也容易让金卫东放松,多说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炒菜花样不多,东西简单,一旁的金卫东却吃的很香,唐清是个小旗,灰色收入颇多,唐忠义基本也没吃过苦,可金卫东一直做这个预备留守的闲差,日子一直清苦极了,也没什么油水,见到荤腥,狼吞虎咽。
两人推杯换盏,几杯酒喝下去,金卫东开始絮叨起来,说自己三十多岁,连个媳妇都没有,孤苦伶仃的实在艰难等等。
“张大哥,这条南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给详细说说。”
金卫东看了看杯中余酒,一仰头便喝了进去,好久没这么痛快,明显也有些醉意,思索了一下说道:
“俺苦了十年,也就跟小哥你们父子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这南街,这南街在咱们百户所算是第一等的肥差了……”
略带着醉意虽然说的琐碎,但却十分详细,这也在唐忠义的预想之中,金卫东原是富户子弟出身,脑筋比这军户出身的要机灵不少,这些年吃苦忍耐,估计观察到不少东西,南街这么好的差事,他肯定看的清楚。
在他不停的絮絮叨叨中,唐忠义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这南街一共有二十一家商户,店铺、货栈、商行各行各业都有,主要是这边的房舍盖的年头不长,都有宽大院落,用作仓库之类的方便。
但这二十一家店铺中,每月给当值锦衣卫交钱的只有十六家,其余五家都背景深厚,想要吃拿卡要那是不可能。
这之外还有一家酒楼,一家茶馆,一处赌坊,这里面也就是酒楼和茶馆有常例银子奉上,赌坊则是不敢触碰的。
说到这个聚义坊,金卫东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聚义坊听说背景深厚,连咱们百户大人都要客气几分,更不敢招惹……”
等说到例份银子的时候,唐忠义更是用心细听,脑中还在盘算着各种细节,十六家每家每月交三两银子,酒楼每月交二两,茶馆每月一两。
听到这个,唐忠义竟然有点失望了,一月才五十一两银子,再就是有点白吃白拿、年节常例的好处,而且五十一两有十二两交给总旗刘建熙,三十两交给百户田荣豪,剩下的才归自己和赵义福分配,还要给金卫东分润,到手能有三十几两银子已经不错了。
竟才才三十几两,也肥差也不过如此,唐忠义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顿时索然无味。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一年的粮饷到手还不到五两,而且这个朝代,一个四口的中等之家一年花费十一两左右已经绰绰有余。
但对于穿越者唐忠义来说,这点银子也就维持个生活而已,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既然获得重生的机会,唐忠义不想再像前世那样平庸,他想要做一番事业。
这做什么自然都离不了银子,每年才只有几十两银子的收入,能干得了什么大事。
金卫东也喝的有点多了,唐忠义直接让他回去睡觉,自己则站在院子里,望着那远处的紫禁城思绪游离,一脸呆滞。
——
“老伯,和你打听个府里的事情?”
唐忠义一边打扫着地面,一边轻声的询问那老仆人,老人此刻很警惕的模样,看了他一眼,不悦道:
“老汉只知看门洒扫,不知道府里的事情,休要问我!”
听老伯这样回答,唐忠义略有所思,方才问话本就是试探的意思,那桩打人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也就和这位老仆人讲过,而这位老人可是自己和田百户之间唯一的联系。
唐忠义刚要过去提那水桶,却被那老家丁抢先,笑着说道:
“我每日早起就靠着这个活动身子,你全给干了,那我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可爱的老人,唐忠义突然有了个想法,出言询问道:
“老伯,认识也有几天了,还没请教您贵姓。”
“每天都做活还贵个什么,老汉姓吴。”
“您难道是百户大人的亲戚?”
那老汉突然哈哈大笑,放下水桶说道:
“小大人,给别人家做奴才,你不知道要随着主家姓氏吗,老汉当然要姓吴。”
唐忠义闻后略有尴尬,讪讪一笑,只见那老汉洒了几瓢水,笑着说道:
“想从老汉这边碰运气巴结吴百户,劝你还是消了这念头,老汉看你倒是个善心人,好心必有好报,担心什么!”
唐忠义无奈地干笑着,又摇了摇头,要是好心有好报,自己怎么遇到那么多的狗屁倒灶的事情。
今早的点卯和其他时候有些不一样,那总旗刘建熙称病告假,赵义福则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
跟着唐清一同去过澳门的几个同僚都笑着过来打招呼,言语之中还念叨两句唐清,跟唐忠义十分客气,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虚情假意,要不然唐清病死,灵堂拜祭也没看的这几个货色。
等点卯完,径直回了南街以后,也没看见赵义福再过来,唐忠义估摸着算了一下,直接对金卫东说道:
“张大哥,这条街不短,你我二人巡视,不如轮班来,在我家那宅院歇息。”
在他想来,所谓当值就跟前世巡警一般,频繁走动,发现异常或者解决一些纠纷,维持南街的治安,没想到金卫东满脸迷惑不解的模样,唐忠义好奇问道:
“难道有什么不对?”
“小哥说没有不对,不过当值这差事,等月底照例收钱就行,平时可以去那茶馆喝茶,闲着没事在家忙活自家事情都行。“
原来这所谓的当值就是纯拿钱不干事的?唐忠义也是感到意外,金卫东看着唐忠义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慌张。
“既然归咱们兄弟管,那总要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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