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盯着那面湿漉漉的龙旗，喉咙突然发紧。旗面上暗红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渔民说是在燕子矶下游发现的，徐妙云的声音压得极低，旗杆已经断了，就剩这半面旗子缠在渔网上。她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空荡荡的穿堂，更怪的是，那渔网本该在江北，却莫名其妙漂到了南岸。
朱元璋在朱棣脑子里突然啧了一声，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父皇？朱棣在意识里试探着问道，同时接过那面龙旗。绸缎入手冰凉，带着江水特有的腥气，让他想起战场上被血浸透的旌旗。
这旗子...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旗子不对劲。
朱棣正想问哪里不对劲，忽然感觉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指抚过旗面上焦黑的破洞。他的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王爷？徐妙云疑惑地看着丈夫突然扭曲的表情，您怎么了？
朱棣强忍着左手的灼痛感，挤出一个笑容：无事，只是这旗子...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朱元璋突然操控着他的左手，将旗面翻了过来。
旗背的针脚处，赫然缝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布条，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几乎被磨平的炆字。
朱棣的瞳孔骤然收缩。建文帝朱允炆的私人物品上，才会绣这样的标记。
妙云，朱棣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此事还有谁知道？
徐妙云摇摇头，鬓边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只有那渔民和妾身的贴身侍女。渔民已经...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朱元璋在朱棣意识里发出一声冷哼：妇人之仁！这种事就该灭口！
朱棣没理会父亲的咆哮，而是仔细检查着旗面。那些焦黑的破洞边缘整齐，不像是自然烧毁，倒像是
火铳。朱棣和朱元璋同时在意识里说道。
这个发现让朱棣后背一凉。如果建文帝的龙旗上有火铳造成的破洞，那意味着...
报——！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朱棣的思绪。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在十步外就扑通跪下，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有要事求见！
朱棣迅速将龙旗重新包好，塞给徐妙云：收好，别让任何人看见。他转向小太监，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宣。
徐妙云刚退下，纪纲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陛下，纪纲行礼后凑近低声道，江西传来消息，有人在鄱阳湖见到一艘可疑的画舫，船上有穿龙袍的人。
朱棣眉毛一挑：确定是...他？
纪纲摇摇头：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画舫在湖心停了三天，有人看见船上扔下几个麻袋，沉入湖底。他顿了顿，当地渔民捞上来一个，里面是...是太监服饰。
朱元璋在朱棣脑子里大笑：哈哈哈！那小兔崽子该不会把身边人都宰了吧？
朱棣没理会父亲的幸灾乐祸，而是继续问道：画舫现在何处？
消失了，纪纲的声音更低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但奇怪的是...他犹豫了一下，湖边的土地庙里，有人发现了一面烧焦的龙旗，和陛下描述的一模一样。
朱棣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这次是他自己的反应。两面龙旗？一南一北？这怎么可能？
查！朱棣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纪纲领命退下后，朱棣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父皇？您怎么了？朱棣在意识里焦急地问道。
朱元璋没有回答，而是操控着朱棣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向御书房。沿途的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以为新君突发恶疾。
一进书房，朱元璋就操控朱棣的左手抓起一支毛笔，蘸了朱砂，在白墙上疯狂书写起来。朱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挥毫泼墨，墙上很快出现一行行血红的字迹：
火德星君...龙旗为引...魂魄不全...大凶...
写到最后一个凶字时，毛笔突然折断，朱砂溅了满墙，像极了喷溅的鲜血。
朱棣终于夺回身体控制权，靠在书案上大口喘气。他盯着墙上的字迹，冷汗浸透了里衣。
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意识里问道。
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老子...老子也不全明白。但那旗子...那旗子有问题...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像是睡着了。
朱棣正想追问，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是兵部尚书金忠，老远就喊：陛下！不好了！南京城里到处在传...传建文帝没死，在江西现身了！
朱棣眼前一黑。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
金忠冲进书房，看到满墙朱砂字迹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继续道：更糟的是，方孝孺那老顽固纠集了一帮学子，在国子监前静坐，说要迎回正统！
朱棣的右手握紧了拳头，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拍向书案——朱元璋又醒了。
哈哈哈！朱元璋在朱棣脑子里大笑，热闹！真他妈热闹！老四啊，你这皇帝当得，连个书呆子都收拾不了！
朱棣没理会父亲的嘲讽，而是沉声问道：有多少学子？
二三百人，金忠擦了擦额头的汗，但围观百姓越聚越多，再这样下去...
朱棣眯起眼睛。建文帝失踪，神秘龙旗，学子闹事...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传旨，朱棣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金忠不寒而栗，就说朕梦见太祖显灵，要在奉天门设坛祭天。让方孝孺...当主祭。
金忠瞪大眼睛：这...这...
还不快去！朱棣一瞪眼，吓得金忠连滚带爬地退下。
等书房终于安静下来，朱棣才在意识里问道：父皇，您刚才说的火德星君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道：老子当年打天下时，在鄱阳湖见过一面怪旗...也是龙旗，也是烧不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那旗子后来...
话没说完，朱元璋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朱棣感到一阵剧痛从左手传来。他低头一看，发现左手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字，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一般，正冒着丝丝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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