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乃弟正是颇有吾之风范啊,我主张杀,你也来个杀,不过我好歹还写了百字有余,你这更省事!”
朱樉先是惊愕,继而捧腹大笑,嘴里也有点阴阳怪气。
“还能这么玩?五弟你真是让三哥开了眼,早知道我写一个‘放’字或‘罚’字岂不省事,哈哈哈……”
朱棢跟着起哄,跟朱樉勾肩搭背,俨然一对发现异类的活宝。
“五弟,不是四哥说你,能忍则忍,不能跟父皇置气,你这般做法,一定会让父皇生气,那还不如不交。”
朱棣跟朱橚仅相差一岁,相对来说,平时倒还算处的过去,此时好心劝解道。
“是啊,五弟,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反正父皇事先已说明,你可以不交的?”
朱标对弟弟们都不错,合不来归合不来,不忍看弟弟受罚倒也是真心的。
而朱橚只是自信的笑着摇摇头,他已经想清楚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朱元璋来找自己。
自己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朱元璋的想法并加以完善。
“大哥,你放心呈送吧,父皇若有不满,我会好好解释!”
……
谨身殿。
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龙椅高悬,龙纹盘旋。
宫殿的辉煌与壮丽,映衬那孤零零的巨大龙椅,显得孤独寂寥。
朱元璋此刻背对着群臣而立,目光深邃,整个人极具威严与霸气。
身后虽有万千臣子,却难觅真正的知己,他们只是敬畏他、服从他,却难以触及他内心深处的孤独。
他必须像一个孤独的战士一样,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就以眼前的空印案而言,带盖好章的空印文册居然成为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朝廷上下都知道,唯独除了自己。
更滑稽的是,派去问话的官员知道缘由,回答的官员也知道,双方居然尬住无话可说,全世界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
当自己是冤大头吗?还是说官官相护想瞒天过海?
孤家寡人啊,孤家寡人。
一种孤寂、无助和落寞的感觉,在朱元璋的心底隐隐泛起。
面对这些,他心中只有一个血淋淋的“杀”字!
身后的众臣被朱元璋的气势所摄,一个个瑟瑟发抖,殿内一片寂静。
要是刘伯温还活着就好了,或许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
眼前的这些人,要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要不就是各怀心思,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皇子们倒是可靠些,但此时即使年龄最大的朱标也刚过20岁。
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惊喜?
更多的不过是让其见识下,庙堂之上的权谋纷争和暗流涌动。
还有那个整天不务正业的老五,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
想咱一个破碗赤脚得天下,戎马半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废物玩意。
“哎……”
随着一声长叹,朱标已经将皇子们的答卷呈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嗯,老大这份不错,有我皇家仁爱的风范。”
“老二这份倒是干脆,只是,是不是杀的人太多了。”
“老三这份吗,中规中矩。”
“吆,老四这份好,有那么点意思了。”
朱元璋略显随意的一张张翻着皇子的答卷,终于在看到老四朱棣的对答后,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咦,怎么还有一份?”
当翻到最后一张答卷时,看都不用看,一个硕大的“杀”字扑面而来。
好像一下子击中了朱元璋的内心深处,和刚才自己的杀之一念有了共鸣。
那种独字的视觉冲击力完全不是朱樉主张杀的百余字可以比拟的。
难道真的有人猜中了咱心中所想?
“这是谁交的?”
朱元璋已经看了答卷右下角的署名,此时,只是想确认一下。
“五弟朱橚。”
朱标看着父皇脸色骤变,弱弱的说道,心中正思量着如何为老五开脱一番。
“呼……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合理,不可能,老五自己还不知道,心思单纯,内心善良,怎么可能会像咱一样杀伐果断!”
“那既然不是咱想到那个情况,那只有另一种可能。”
“这小子在糊弄朕,糊弄你也别让咱看出来啊,居然图省事就写一个字!!!”
朱元璋心思急转,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看来异常合理的解释。
“腾”的一下,朱元璋刚刚坐下阅卷的身躯弹了起来!
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一股无名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满朝文武,为了一个空印案上下齐心,糊弄朕!”
“现在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要糊弄朕了?”
“居然还糊弄的如此敷衍了事!!!”
“孰可忍,孰不可忍!!!”
没有人知道朱元璋刚刚心里想了什么,朱标只是看见父皇脸色越来越深。
“把那小子给咱拎过来!”
“不,咱自己去!”
“子中,你也来!”
丞相胡惟庸只好战战兢兢的跟着怒气冲冲的朱元璋直奔大本堂。
之所以叫上胡惟庸,也是想让他顺道点评一下其他几位皇子的答卷,毕竟亲疏有别,孩子未必会对父亲的话在内心完全信服。
另一边,马皇后听闻朱元璋怒不可遏的冲着自己的儿子而去,也是一脸担心的匆匆赶来护犊子。
“哐!”
朱元璋一脚踹开了大本堂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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