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脚踹开了大本堂的大门。
四位皇子看的都傻了,什么时候见父皇发过这么大的火。
只有朱橚面不改色,心中暗道:“果然,如我所料,终于成功把你激来了!”
一把将朱橚的答卷,扔在朱橚的面前。
“这是你答的?”
“是!”
见朱橚毫无悔改之意,连面色都不曾改变,甚至还有些从容不迫。
“蹭”的一下,朱元璋刚刚努力压制的怒火,又窜上来了。
正要四处找寻称手的家伙打算教训一番。
“父皇,请容儿臣解释!”
“解释?你解释个屁!”
朱标见此,眼看着拦不住,正想着说点什么。
“重八,就让橚儿解释一下,解释不通,你再发火也不迟!”
关键时候,就在大本堂不远处处理宫中琐事的马皇后匆匆赶来。
朱元璋见是马皇后,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好,咱就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知道后果!”
此时的朱元璋,就像是一位老父亲,看着好说歹说就是不写作业的儿女,不说崩溃,也差不多了。
我都容许你不写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可你还拿这玩意在我眼前晃悠,故意糊弄我,成心气我是吧。
已经将朱元璋招来了,朱橚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此时,理了理思绪:
原史中朱元璋处理空印案的结果自己是知道的:
全国十三个省,一百四十多个府,一千多个县,主印官员全部杀掉,副手打一百杖充军。
连各省按察使司的言官也多有获罪,理由是监管不力。
规模之大,旁人认为朱元璋绝不可能把涉案的所有官员都杀掉,但他确实就这样做了。
朱元璋的不爽是官员们藐视他的权威,居然敢不向他请示就私下擅自盖印。
现在朱元璋正在气头上,一定要先顺着他的想法说,继而引导,让他觉得这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最后才是表达自己的观点。
毕竟,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而不一定是真相。
“父皇,这盖过章的空白账册,导致篡改账目、虚报冒领、中饱私囊、逃避责任……这些后果想必您比儿臣更清楚!”
“姑且不说这些后果,光是上下齐心无视大明律例,视您如摆设,未经您的允许擅自盖章,藐视您、藐视大明王朝的权威,仅此一条还不够杀他们的吗?”
朱橚越说,声调越大,简直就如正义公道的化身,一番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演讲,震的众人目瞪口呆!
见众人已经按自己设想好的,进入状态,朱橚又缓缓略显无奈的叹道:
“如若大事化小,轻拿轻放,今天他们敢把印章盖在空白账册上,明天他们就敢把印章盖到您的头上!”
“恕儿臣刚刚有些激动,口不择言,确因处理不当会导致变本加厉,儿臣这就是个比方。”
朱橚说完,众人难以置信的凝视,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他们熟识的那个内心善良,那个他们视作异类的五皇子吗?
“嘶!”
“三弟,你晃晃我,刚刚说话的是五弟吗?同样是杀,他咋就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啊?”
“你啥杀法?灭人三族,滥杀妄杀。人五弟啥杀法,有理有据,杀的心服口服,怎么能同日而语!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该不会是大哥教他说的话吧。”
朱樉和朱棢想起刚刚两人还嘲笑朱橚来着,再想想朱橚一贯的善言寡语,这反差有点大,心中不禁有些质疑。
“怎么会?一个杀字居然让五弟说出这么多道道,有问题,这五弟后面有高人?还是母后或者大哥?”
朱棣也是不信,他看的更远一些,这“杀”字、引父皇拷问、从容陈词,更像是设计好的一环套一环。
“五弟好样的,有人视你为异类,那又怎样,只是大哥也没想到,你竟然藏的这么深,小看你了!”
朱标平时关注的多,有些同情五弟,此时见朱橚款款而谈,也不禁替朱橚高兴。
“这是我的橚儿吗?好气魄、好见识,末了还知道恕罪,多有礼貌,为娘很欣慰,为娘一定护好你,我看这重八还怎么收拾你!”
都说老幺是母亲的心头肉,马皇后见一向不被人看好的老五今日有如此见识,眼角隐隐都有了晶莹。
“了不得,这皇上都没想明白决定的事,让他说了个通透。”
“原以为这吴王能搬出国法来陈述一二也就顶天了,想不到还能将诸般后果思虑的如此明白。”
“更想不到的是,最后的落笔竟然放在了皇权、国威。”
“关系到皇帝的颜面,这谁能说有错,谁敢说不对?”
“心思缜密!细思极恐!”
胡惟庸是跟朱元璋接触最多的,他已经判定朱橚的答案太符合朱元璋的秉性了,被采纳的可能性极大。
另一方面,他也为朱橚的表现所震慑,坊间传闻不可信,这是一个整天沉迷花花草草的皇子能说出的见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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