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无法离开紫禁城的皇帝来说,看看这些书,倒也能聊以解闷。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朱由检眯起了眼睛,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当皇帝,其实……也挺不错的嘛。”
他在心中想道,嘴角勾起一抹惬意的笑容。
至少,在他彻底“摆烂”之后,感觉是挺不错的。
朱由检在乾清宫里,着实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每日里除了吃吃喝喝,便是听曲看戏,偶尔去御花园里转转,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他这种反常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朝中各方势力的注意,尤其是那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
魏忠贤坐在自家府邸密室的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狐狸般狡黠而又警惕的光芒。
“王体乾,”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唤着侍立在一旁的心腹太监,“这几日,宫里头那位,可有什么异动?”
王体乾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之一,也是魏忠贤安插在宫中的重要眼线。
他闻言,连忙躬身回道:“回禀厂公,陛下这几日,除了每日清晨去皇极殿应卯,听个一两刻钟的朝事,便径直返回乾清宫。
之后便是传膳,听戏,偶尔去御花园钓鱼赏花,并未见有何异常举动。
御膳房那边,刘总管也依着陛下的意思,每日里都变着花样进献山珍海味。
教坊司的戏班子,也是轮番入宫伺候。”
魏忠贤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应卯?一两刻钟?”
他冷笑一声,“咱家这位新皇上,倒真是会体恤臣工,不愿让大家伙儿在殿上站久了受累啊。”
王体乾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知道,厂公这是在说反话。
魏忠贤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内阁那边送上去的奏疏,陛下是如何批阅的?”
王体乾道:“奴才特意留意过。
前几日,内阁送了几本寻常的奏疏上去,都是些地方州府请安问好,或是报备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陛下似乎连看都懒得细看,只是草草翻阅一遍,便提笔在后面批了四个字。”
“哦?哪四个字?”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知道了,酌情办理。”
王体乾一字一顿地说道。
“知道了,酌情办理?”
魏忠贤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算是什么批示?简直比前朝那位几十年不上朝的万历爷还要敷衍!
“批完之后呢?”
“批完之后,陛下便将奏疏扔给了王承恩公公,让他照此回复内阁。”
王体乾补充道,“王承恩公公是陛下的近侍,倒也忠心。”
魏忠贤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王承恩这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原先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因为在新皇登基前后侍奉过几日,便一步登天,成了御前红人。
不过,在他看来,这种没有根基的小角色,不足为虑。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位新皇帝的真实意图。
是真的不理政事,沉湎享乐?还是在故意示弱,麻痹自己,背后另有图谋?
魏忠贤在官场沉浮多年,见过的阴谋诡计,比寻常人吃过的盐还多。
他深知,越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对手,往往越是危险。
这位新皇,年纪轻轻,却能在登基之初,就表现出如此“老道”的“摆烂”姿态,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厂公,”王体乾见魏忠贤久不言语,小心翼翼地问道,“依您看,这位陛下,究竟是何用意?”
魏忠贤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好说啊。
这小子,要么是真的蠢,要么就是城府深得可怕。
咱家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沉思片刻,对王体乾吩咐道:“这样,你回去之后,再挑几件无关痛痒,却又需要陛下稍稍费些心思的琐事,拟成奏疏,让内阁那边递上去。
咱家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只用那四个字来打发!”
他特意强调了“无关痛痒”和“稍稍费些心思”。
太重要的事情,他不敢轻易拿来试探,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太简单的事情,又试探不出深浅。
比如,某地官员请求修缮一下年久失修的官衙,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涉及到钱粮拨付,需要皇帝斟酌一下。
再比如,某处进贡的贡品,在运输途中略微出了一点瑕疵,是退回去重新置办,还是将就着用,也需要皇帝拿个主意。
这些事情,虽然琐碎,但却能看出一个皇帝,是否真的用心在处理政务。
“是,奴才明白了。”
王体乾连忙应道。
魏忠贤又嘱咐道:“你让内阁那边,把奏疏写得详细一些,把各种利弊都摆出来,看他如何取舍。”
他就不信,面对这样需要动点脑子的奏疏,这位新皇还能那么轻松地“知道了,酌情办理”。
王体乾领命而去。
魏忠贤独自一人坐在密室中,手指依旧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如果新皇依旧敷衍了事,那说明他可能真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或许可以更加大胆一些,进一步攫取权力。
但如果新皇对这些琐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或者批示得头头是道,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说明,他之前的“摆烂”,很可能都是装出来的,其心机之深沉,远超自己的想象。
“哼,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咱家都有的是耐心陪你玩下去。”
魏忠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他决定,再观察几日,看看这位新皇,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在此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这几日,朱由检的日子过得愈发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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