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那边,刘承恩总管得了他的旨意,每日里变着法儿地给他进献各种美食。
什么清蒸鲈鱼、蜜汁火方、蟹黄包子、燕窝粥,几乎顿顿不重样。
朱由检吃得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教坊司的戏班子,也是每日准时到宫中报道。
昆曲的婉转缠绵,弋阳腔的高亢激越,听得朱由检如痴如醉。
他甚至还让人在乾清宫的偏殿,搭起了一个小戏台,方便他随时欣赏。
至于早朝,他依旧是雷打不动地去应个卯。
在龙椅上坐个一两刻钟,听着下面那些大臣们吵吵嚷嚷,打几个哈欠,然后便宣布退朝,溜之大吉。
这日,他刚从皇极殿回来,换了一身舒适的便服,正准备去偏殿听戏,秉笔太监王承恩便捧着几本奏疏,走了进来。
“陛下,这是今日内阁送上来的奏疏,请您批阅。”
王承恩躬身说道。
朱由检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又来?”
他心中嘀咕道,“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朕不是都说了,让内阁和司礼监共同商议处置嘛,怎么还天天拿这些破事来烦朕?”
他虽然心中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接过了奏疏。
他随意地翻开第一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看得他眼花缭乱。
奏疏的内容,是关于江南某地,有官员上奏,请求朝廷拨款,修缮当地一座年久失修的孔庙。
奏疏中详细列举了孔庙的历史渊源,以及修缮的必要性,还附上了预计的开支数目。
朱由检看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修孔庙?这种事情,也值得拿到他面前来?
他草草翻阅了一遍,便提笔在后面写道:“知道了,着户部核实,酌情办理。”
写完,便将奏疏扔到一旁。
他又拿起第二本奏疏。
这本奏疏,是关于边关某地,守将上报,说邻近的蒙古部落,最近有些异动,请求朝廷增派兵马,以防不测。
朱由检看得更是头痛。
增派兵马?这可是大事!涉及到兵力调动,粮草供应,可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他想了想,又提笔在后面写道:“知道了,着兵部会同内阁议处,拟妥方案再报。”
他这是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第三本奏疏,是关于某地进贡的一批丝绸,在运输途中,因为遭遇雨水,略微有些受潮,品质受到了一些影响。
地方官员请示,这批丝绸是退回重制,还是将就着收下。
朱由检看得直撇嘴。
这点小事,也值得上奏?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毫不犹豫地在后面批了四个大字:“知道了,酌情办理。”
这四个字,简直成了他的万能批示。
他将批阅完的奏疏,一股脑儿地扔给王承恩,说道:“行了,就照这个意思,回复内阁吧。
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再来烦朕了。
朕要歇息了。”
说完,他便起身向偏殿走去,准备去听他心爱的昆曲。
王承恩捧着那几本被批示得敷衍至极的奏疏,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这位主子,还真是……特立独行啊。
他摇了摇头,也只能无奈地捧着奏疏,退了出去。
魏忠贤很快便接到了内阁的回报。
当他看到那几份奏疏后面,依旧是那熟悉的“知道了,酌情办理”,或者类似的敷衍批示时,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个小子……”魏忠贤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疑惑和不解。
他原本以为,自己挑选的这几件奏疏,多少能让这位新皇费些心思。
却没想到,对方依旧是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难道,他真的对朝政之事,没有丝毫兴趣?难道,他真的甘心当一个甩手掌柜,任由自己和那些文官们,把持朝政?
魏忠贤心中,疑窦丛生。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位新皇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他看不清,也摸不透。
“再等等,再看看。”
魏忠贤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咱家就不信,你小子能一直这么装下去!”
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他要看看,这位新皇,究竟还能“摆烂”到什么程度。
而此时的朱由检,正坐在偏殿的戏台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台上的昆曲表演。
台上的旦角,水袖翻飞,唱腔婉转,演绎着一出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
朱由检看得是如痴如醉,浑然忘却了朝堂之上的纷纷扰扰。
“这才是人生啊!”
他在心中感叹道,“当皇帝,就应该这样,及时行乐,享受生活!至于那些烦心事,就让那些想操心的人,去操心好了!”
他现在对自己的“摆烂”大业,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就在朱由检沉浸在自己的“摆烂”大业中,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之时,朝堂之上的另一股势力,东林党人,却有些坐不住了。
东林党,作为晚明时期一个重要的政治集团,一直以清流自居,以匡扶社稷,清除奸佞为己任。
他们与魏忠贤代表的阉党,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新皇登基之初,东林党人也曾对他寄予厚望,希望这位年轻的君主,能够有所作为,扫除魏忠贤等阉党余孽,重振朝纲。
然而,朱由检登基后的种种表现,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这位新皇,不仅没有表现出励精图治的决心,反而沉湎于享乐,不理政事,甚至在早朝之上,公然将朝政大权,推给了内阁和司礼监。
这让东林党人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愤怒。
“竖子不足与谋啊!”
在一次东林党内部的秘密集会上,一位老臣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等原本以为,新皇登基,或可为我大明带来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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