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朱慈烺的话，朱由检认可得点点头。
确实。
其他人尚且有退路可言，但他俩毫无退路。
要么活，要么死。
没有谁会愿意前朝的皇帝和太子留在身边。
“皇儿，你说父皇我亲自督军如何？”说着，朱由检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亲自督军，我怎么安插死士？怎么掌控京师三大营？
所以这是万万不可的！
“父皇，万万不可啊！”朱慈烺连忙说道。
朱由检疑惑：“为什么？朕是大明皇帝，朕亲自督军不是更能振奋人心吗？”
朱慈烺开口忽悠道：
“不，父皇，恰恰相反，你亲自督军不仅不能振奋人心，反而会影响军队，影响人心。”
“你什么意思？”
朱由检脸涨得通红，显然有些生气了。
任谁被说菜，都会生气。
朱慈烺知道朱由检误解了，赶忙解释道：
“父皇，你知道一般皇帝什么时候会御驾亲征吗？”
“什么时候？”
朱慈烺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有三种情况。”
“第一，马背上的皇帝，譬如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以及咱们老祖宗朱棣就是这类。”
“第二，敌弱我强，觉得敌人不堪一击，典型代表就是咱们的老祖宗朱祁镇。”
“第三，敌军强势，被迫御驾亲征，赌国运之战，这一般亡国之君居多。”
朱慈烺顿了一下，随即反问道：
“所以父皇，你是马背上的皇帝吗？”
朱由检摇摇头。
别说马背上了。
他自从登基之后，连皇宫都很少出，每天基本都在勤勤恳恳批改奏折以及和文官对骂中度过。
“那父皇你觉得敌人不堪一击吗？或者说天下人都认为李自成不堪一击吗？”
朱由检再次摇摇头。
李自成要是真的不堪一击，也不会势如破竹拿下大明北方那么多城池。
更不会一路打到大明京师顺天府了。
“既然前两个都不符合，那大家是不是会以为您的督军是被迫所致？此战是赌大明国运之战？现在已经到了大明危急存亡之时？”
朱由检沉思后点了点头。
“父皇，将大明的存亡全压在京师三大营的士兵们身上，你觉得他们是先振奋还是先恐慌？”
“关键之前我们连粮饷都发不全。”
“就算这次发满粮饷，他们会不会以为这次的粮饷是用来买他们命的？”
“一旦恐慌加剧，士气受损，就算京师三大营皆是精锐，怕是也很难发挥出其全部实力。”
“所以父皇，你万万不能亲自督军啊！”
虽然朱由检没指挥过军队。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他深知士气的作用。
一旦士气跌落谷底，就算手握十万大军，可能都干不过敌方八百士兵。
“皇儿，你说得对。”朱由检长叹一口气。
朱慈烺咧嘴笑了笑。
他这番话也不全是危言耸听。
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不管是不是有忽悠的成分在里面。
目的达到了就行。
况且就算真让朱由检亲自督军京师三大营也没用。
朱由检可没有死士系统。
无法把控复杂的人心。
真以为督军就是屁股往军队里一坐？用眼睛看看军队里的士兵有没有倒戈叛变？
怎么可能？
真要这么做，怕是被人卖了还得乐呵呵得帮人数钱呢。
朱慈烺继续忽悠道：
“父皇，虽然我在前线督军，但你也至关重要。”
“正所谓世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破坏的。”
“一旦后方不稳，即使前线的士兵们有死战之志，也会被直戳人心的刀笔和朝令夕改的法令磨灭斗志。”
“父皇你的斗争经验丰富，所以你要坐镇后方，防止那些文官商绅破坏我们防守的战线。”
被朱慈烺这么一说，朱由检顿时激情澎湃起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血沸腾了。
三年，五年，又或是十年？
或许从下令处死袁崇焕的那天起，他的一腔热血就随之一起消失在天地间了吧。
朱由检一把抓住朱慈烺的手：
“皇儿，就让我们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朱慈烺也郑重回应：
“好，父皇，就让我们父子俩一起将这浑浊的天地重新翻转为清澈的乾坤！”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朱由检顿时拍手叫好：
“说得好！”
随即，他转身从案桌上拿起一捧空白圣旨，然后用玉玺每张圣旨上按下印记。
“皇儿，这些是空白圣旨，我给你以我的名义发布任何法令的权利。”
“只要不是将大明江山拱手让人，从现在起，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朱慈烺接过空白圣旨，看着眼前期盼的朱由检说道：
“父皇，谢谢你的信任。”
他没有承诺什么。
或者说，他打算将千言万语都付诸行动之中。
这即将覆灭的大明他救定了。
谁来了也没用！
神仙也不行！
朱由检只是拍拍朱慈烺的肩膀：
“你我父子，无需多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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