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赵王那种贪图享乐的人。“朱瞻基咬下一口硬面饼,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在军营搞特殊,不如留在紫禁城享福。“
这话被周围士卒听得真切。
再想想后方那位赵王殿下,有人小声嘀咕,有人暗暗摇头。
郑程武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殿下这份心性,咱见过的皇子里,独一份!“
他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殿下,那瓦剌王妃和弟弟私通的消息,从哪来的?我看过情报,没这回事啊?“
朱瞻基嘴角一勾:“谁说有这回事了?“
“你……骗他?“郑程武瞪大眼。
“不然呢?“朱瞻基掸了掸饼屑,神色坦然,“战场上兵不厌诈,他会真心投靠?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郑程武还要再说,远处传来“大军开拔“的号令。
刚休整一个时辰,因军情紧急,还得再赶两时辰夜路。
众人刚要起身,东北方向突然涌出百余名百姓,破衣烂衫,举着农具高喊:“军爷留步!“
“列阵戒备!“
李彬一声令下,将士们迅速拔刀。
此处离京城已远,急行军又未知会地方,这群人来意不明。
片刻后,传令兵脸色难看地回报:“是赵王殿下……他的侍卫在靠山村杀了耕牛,还打伤村民。“
“荒唐!“
李彬一拳砸在马鞍上,铁甲发出闷响。
杀耕牛是重罪,何况是官军所为?
可犯错的偏偏是王爷,虽临行前朱棣说“军法处置“,但真要动手,谁担得起这罪名?
“李兄,你先带大军赶路。“郑亨看出老友为难,“这边交给我。“
李彬看向朱瞻基:“殿下留下,协助郑将军。“
朱瞻基即刻抱拳:“遵命!“
这干脆劲儿让两位老将暗自松气——皇家的烂摊子,还是得皇家子弟收拾。
村民们认出郑亨腰间的金错刀,呼啦一下围上来:“将军给我们做主啊!“
郑亨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冲朱瞻基使了个眼色:“殿下,您看?“
他这老狐狸,瞬间把烫手山芋推了出去。
……
“将军想如何处置?“
朱瞻基目光扫过郑亨,可不想稀里糊涂担责。
这种皇家烂摊子,得先摸清主将底线。
郑亨指了指远处哭喊的百姓,沉声道:“前线不能误,民心也不能失。“
短短一句,便将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明白了!最多一个时辰,必给将军答复!“
朱瞻基翻身上马,带着三十名亲卫疾驰向靠山村。
“都散了吧!有人去处理了!“
郑亨见百姓仍不肯走,拍着胸脯保证。
众人见他留守原地,这才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待朱瞻基赶到村子,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赵王的人马竟霸占了两座大宅院,村民全被驱赶到村外,活脱脱一群土匪做派。
“站住!赵王行辕,擅闯者斩!“
两名醉醺醺的侍卫摇晃着拦路,酒气熏得人作呕。
朱瞻基瞥了眼蜷缩在墙角的村民,有人额头还淌着血:“明军军规,行军饮酒该当何罪?“
“回殿下,杖三十!“亲卫齐声应答。
“劫掠百姓?殴打平民?“
“杖二十!杖三十!“
“拖下去,即刻行刑!“
侍卫顿时清醒大半,拼命挣扎:“我们是赵王亲兵!打朝廷命官,你们找死!“
惨叫声响起时,朱瞻基已策马闯入宅院。
屋内飘出阵阵肉香,混着浓烈的酒气。
“皇叔好雅兴。“朱瞻基端坐马上,语气冰冷,“听说您这儿有锅牛肉汤?“
赵王朱高燧摇摇晃晃迎出来,嘴角还沾着油渍:“贤侄也掉队了?快来尝尝,这牛肉鲜嫩得很……“
“侄儿无福消受。“朱瞻基打断道,“皇叔可知,这是村民耕地的耕牛?李将军命我来处置此事。“
“哎呀!本王哪知道!“朱高燧演得逼真,转头怒斥手下,“还不都滚出来!“
门帘掀开,朱瞻基心头一沉——屋内竟涌出上百人,除了赵王心腹,还有不少赵王借调的人手。
看来这不仅是军纪问题,更是一场针对他的算计。
“谁动的手?“朱瞻基唤来村民指认。
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勋贵子弟,此刻仍满不在乎地嬉笑着。
“都站出来!别耽误行程!“朱高燧只想赶紧了事。
三十余人不情不愿地出列。
朱瞻基盯着他们,吐出冰冷的字:“每人杖八十。“
全场哗然。
八十杖下去,不死也残!
朱高燧更是脸色骤变——他原以为侄子会做做样子,没想到竟是要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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