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丧着脸!拿纸笔来,让他们给家里写信,申时前若见不到人,就别怪本殿下按大明律处置!“朱瞻基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些公子哥哪懂轻重?
不如直接找他们老子谈钱。
众人慌忙动笔,信纸都被汗水洇湿。
他们深知这位皇殿下的手段——方才那记鞭子,抽得他们骨头都发颤。
不到一个时辰,校场外已是车马喧天。
宣府卫指挥同知陈永寿滚下马车,扑通跪在朱瞻基跟前:“卑职参见殿下!犬子年幼无知,冒犯天威,还请殿下……“
朱瞻基冷眼看着他,任由这位五旬老将跪得膝盖发颤。
等十余名官员到齐,他才开口:“本殿下本想与诸位把酒言欢,可诸位公子非要这般‘热情’相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朝廷诏令适龄男丁入伍,你们说说,自家孩子可有功名在身?“
“回殿下,犬子是新科举人!“一名七品主簿抢着回答。
“既是举人,自当专心治学。带走吧。“朱瞻基挥挥手。
律法摆在这儿,他做事滴水不漏。
其余官员却如泥塑般僵住。
朱瞻基转向陈永寿:“陈大人,你说这些人,还算大明子民吗?“
陈永寿浑身哆嗦,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卑职认罚!愿倾家荡产弥补过失!“
他心里透亮——这是捏住了七寸。
若事情闹大,革职抄家都是轻的,哪比得上破财消灾?
“殿下开恩,我们也认罚!“众人慌忙附和。
“别急着表忠心。“朱瞻基似笑非笑,“若实在拿不出,本殿下也不是不通情理……“
话未说完,陈永寿立刻截断:“为国效力是本分!殿下定的数目,卑职等定按时奉上!“
他狠狠瞪了眼旁边想讨价还价的同僚——这会儿还敢哭穷?嫌命长了?
朱瞻基满意地点头:“陈大人果然识大体。不过这卫所破旧不堪,士兵如何安身?“
“卑职愿出二百民夫,任凭殿下差遣!“陈永寿咬咬牙。
有了领头人,众人纷纷跟上。
眨眼间,朱瞻基便凑到一千四百余民夫。
“今日各位的心意,本殿下记下了。“他扫视众人,目光如刀,“待班师回朝,定当奏明陛下。只是……“他拖长尾音,“往后这卫所诸事,还需各位多多‘关照’。至于诸位公子,就先留在军中历练吧。“
众人听出弦外之音,冷汗直冒。
这哪是敲打?
分明是把他们死死攥在手里。
但此刻除了应下,又哪有第二条路?
……
陈永寿看着儿子被留下,嘴里比吞了黄连还苦。
出银出人,到头来把柄还攥在朱瞻基手里,何时能松绑,全看这位殿下的脸色。
“殿下,犬子体弱,正服着温补汤药,能否……”一名知府不知深浅,妄图试探。
朱瞻基眼尾微挑,笑意不达眼底:“巧了,本殿下看令郎虎背熊腰,正适合去前锋营历练。听闻瓦剌骑兵凶悍,有令郎这样的勇士打头阵,必定士气大振。”
父子俩瞬间面如死灰。
扣在营中好歹安全,前锋营却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知府扑通跪地,额头撞得青砖咚咚响:“殿下开恩!小人知错了!”
“这不是开恩?”朱瞻基挑眉,“你方才说全家报国,如今正是机会。你身为父母官不便上前线,令郎替父尽忠,岂不美哉?来人,送公子去前锋营报到!”
其他官员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
朱瞻基扫视众人:“诸位也想让公子去建功立业?”
话音未落,众人如惊弓之鸟,匆匆告退——谁都不敢当这出头鸟,保命要紧!
待众人散去,朱瞻基才注意到营中两个黑衣身影。
他们从始至终都在记录,笔尖飞动不停。
“你们如实禀报便是。”朱瞻基把玩着腰间玉佩,“但若是添油加醋……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二位可要想清楚。”
两人心头一颤。
他们是朱棣亲派的暗卫,向来被人敬着,如今却被朱瞻基公然威胁。
可殿下说得没错,远离京城,他们的性命不过是战场上轻飘飘的一笔。
次日,密报经信鸽传至紫禁城。
乾清宫内,朱棣展开奏章,转头问黑衣统领:“你如何看?”
“行事逾矩,不合大明律例。”统领如实回禀。
朱棣抚须大笑:“逾矩?却解得漂亮!边境之地,若按部就班,何时能整肃军备?”他笑容渐敛,“赵王那边如何?”
“暗卫连同他的亲随,尽数折在宣府。此后再无消息。”统领语气微妙。
朱棣沉默片刻,忽而大笑:“好个胆大包天的好孙儿!连朕的人都敢动!”
笑声里带着赞赏,惊得一旁的太监郑和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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