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眉头微微颤动,手抚胡须陷入沉思。没想到义兴朝的局势竟然已经危急到如此地步,人心背离。
外夷企图攻入京城大肆掠夺,大臣们妄图出卖朝廷谋取利益,地方势力坐等朝廷倒台以扩大地盘,更有藩王想要进京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义兴朝上下,竟然找不到一个忠义之士,当真是造孽啊!咱如今已经不指望义兴朝能像光武中兴那样重振雄风,毕竟以朱慈烺的才能,给光武帝刘秀提鞋都不够格。
只希望义兴朝能像偏安一隅的东晋、南宋那样,维持住现有局面,让大明不至于分崩离析。没想到,这般期望如今也成了奢望。
林萧这人实在让人厌烦,说话没一句顺耳的,也不肯好好出主意,就知道拿刘秀的例子来诋毁我,什么猜忌多疑、滥杀大臣之类的瞎话全往外说。
我什么时候成了那种人?我所诛杀的全是罪大恶极之徒,他们个个都是奸佞小人——等等,“全部”?义兴朝难道真的没有一个忠良之臣?
洪、孙两位大臣不就是接到一道圣旨就主动放弃大权前往南京的吗?他们又怎么会叛变?肯定是朱慈烺这小子在胡乱猜忌!
朱元璋从林萧的话里再次得到启发,刚想开口,就听见旁边的朱由检正气愤地说:“……这些乱臣贼子,没一个有良心的,他们耽误了我还不够,如今又要祸害后世朝廷,我必须采取行动,
像洪、孙这样的大臣,还有那些藩王,都得提前铲除,为义兴朝消除隐患……”
朱元璋心里暗暗叹息:又一个糊涂蛋,简直太荒唐了!朱慈烺多疑猜忌,果然是从他父亲朱由检那里遗传来的。
还没等朱元璋开口,朱棣也表态了:“目前来看,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高官重臣不值得信任,必须除掉以绝后患。幸亏义兴朝的锦衣卫监察能力还在,能够及时发现问题,看来我也得加强对朝臣的监视。”
朱元璋心里暗骂:又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混账老四!原来猜忌多疑的根源竟然在老四这一脉。老四这一脉根本不行,他就不该继承大明皇位!
朱元璋站起身厉声斥责道:“你们简直太混账了!身为帝王,竟然猜忌多疑到这种地步,太让我失望了!”
朱棣、朱由检、朱慈烺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大明最擅长猜忌多疑的皇帝,竟然反过来批评别人猜忌多疑?
朱棣开口辩解道:“儿臣并非猜忌多疑,只是想着既然知道这些奸佞将来会作恶,就该从根源上防患于未然。”
“从根源上?”朱元璋听了,低声念叨了几句,随后眼睛一亮,想起林萧说过的“一切还是得从根上改变”。这小子说得对,大明社稷能否长治久安,还得从根源——我的洪武朝开始做好规划。
为了避免老四这一脉毁掉大明,必须册立新储君。
皇位本来就该属于标儿,即便如今标儿不在了,也该由他的子嗣继承。标儿的儿子中,论年龄和心性才智,最适合继承储位的非允炆莫属,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得再好好观察一下允炆。
朱元璋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看向其他三位后世皇帝的眼神也变得冰冷。
朱由检没注意到太祖爷的异样,附和道:“太宗爷说得对,臣孙这就告退,立刻回去收拾他们……”
“混账!”朱元璋忍无可忍,拍案大骂,“你们一个个的,还执迷不悟?问题都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现在义兴朝流言四起,到处都是奸逆,没一个好人,这种情况合理吗?
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成天问我如何挽救危局,自己却从不思考、不彻底反思。
朱由检,你要是少猜忌官员,不瞎指挥干预下面办事,崇祯朝何至于此?再忠心有能力的大臣,碰到你这样的帝王也得被毁掉。”
朱由检听了连忙跪地,惶恐地说:“臣孙知罪!”
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慈烺,说道:“你不是想要办法吗?我今天就告诉你,回去擦亮眼睛,看清楚哪些人是忠的,别一有谣言就六神无主、谁也不信。
忠诚这东西,要看行为而非心思。
有些人要用他们的忠诚,有些人要用他们的才能。
你回去就死守京城,充分放权让大臣们好好发挥才能,别瞎干涉他们办事,更别轻易动杀机。”
朱慈烺跪地叩首道:“臣孙谨遵太祖爷旨意。”
朱元璋目光转向朱棣,冷冷地说:“还有你,老四。
你以为自夸什么永乐盛世、文治武功不逊于任何‘太宗’,我就会信你的大话?在我看来,你连解决危局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根本就是智略不足。
要我说,你根本不懂治政,依旧是那个只知道沙场厮杀的武夫,最多也就当个征北将军。”
朱棣脸色瞬间从不服气变得尴尬不已。
朱元璋已经从林萧的话中想通了挽救大明危局的办法,那就是从根源上改变大明。
因此他心情大好,对着三个子孙皇帝一顿痛斥,尤其是朱棣,被一句“征北将军”说得哑口无言,面对父皇的训斥毫无还嘴之力。
一番训斥发泄之后,朱元璋心情舒畅,想起自己刚才说的“忠诚论迹不论心”“有些人要用其才”,林萧深陷诏狱的身影再次浮现。
朱元璋决定宽赦这个给自己很大启发的“混才”,于是吩咐朱棣三人回去认真反思后,便离开了偏殿。
回到御书房的朱元璋很快就提笔写好了宽赦林萧的旨意,亲自盖上大印,说道:“来人!即刻带上这道旨意去一趟锦衣卫诏狱内院,让他们见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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