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燕王府。
天风呼啸而过,一片片白雪落在正在阵中训练兵士盔甲上。
这里是大明的北境边关,北元鞑子和海西女真屡屡进犯边境。
都被燕王麾下的热血男儿一次次地给打了回去。
在这些来回的拉锯战中,朱棣麾下练就一批勇猛刚毅的铁血大军。
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一身黑色貂袍的燕王朱棣站在高台之上,望着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
那里,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殿下,想家了?”
开口的,正是朱棣身边的首席谋士,道衍和尚。
自己到北平就藩以来,陪伴朱棣最多的,便是当年这个说要送给自己一顶白帽子的妖僧。
朱棣是燕王,王上一顶白帽子,那是什么?
还好道衍的这句话,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去。
不然就算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朱元璋砍的。
朱棣回过头,抖落了肩上的雪花,有些释然地说道。
“想啊,谁能不想家呢。”
“你难道不想苏州的妙智庵吗?”
道衍行了一僧礼,嘴角是一抹不知名的笑意。
“自打贫僧到北平以来,殿下让我当了这庆寿寺的主持。”
“在贫僧心中,便只有北平,没有苏州。”
朱棣抬起手,指着道衍笑道:“你这妖僧,在我这儿表忠心。”
“你放心吧,我对你啊,放心得很。”
“连送我白帽子的话,都敢说的人,要是出了这北平城,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朱棣打趣道:“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你送我的白帽子呢?”
道衍抬头,伸出手指了指朱棣的帽尖。
朱棣伸手摸去,一股冰凉之意袭来。
拿下来一下,我白白的雪花。
看到这里,朱棣和道衍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白帽子,是上天送给我朱棣的,可不是你道衍和尚。”
朱棣爽朗地笑着。
道衍道:“我道衍一个普通和尚,哪里有能力能送燕王殿下一顶白帽。”
“我不过,是在转达上天的意思罢了。”
朱棣:“那你说说,上天最近又给你说啥了。”
道衍望着南方:“太子薨逝了。”
朱棣怅然道:“大哥自从陕西回来,便一直重病不起。”
“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
“我一早就想回京去看望大哥,可是陛下有旨,藩王未经许可,不可擅自入京。”
“在我父亲的眼里,只有大哥和老六是他的亲儿子,咱们这些在北京就藩的,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不会反叛的臣子罢了。”
道衍道:“之前我要送燕王殿下白帽子,燕王殿下以懿文太子之由,一再推辞。”
“现在懿文太子走了,殿下是否有戴上白帽的心思?”
对于皇位,朱棣曾经也是动过心思的。
不过朱标为人宽厚,对待他们这群弟弟一直不错。
因此,朱棣在应天的时候,也只不过象征性地争了一争。
但就是那一点小动作,都成了蓝玉等人眼中大不敬的事情。
朱棣与蓝玉等人,在应天闹得很不愉快。
即便后来朱棣明确和朱标说过,有大哥当皇帝,他燕王一百个支持,还是无法解除他与淮西将领之间的矛盾。
朱棣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吧。”
“就算大哥死了,还有六弟在。”
“我这辈子,就安安心心地做一个燕王吧。”
“你呀,就别想老是给我戴上这顶白帽了。”
道衍道:“殿下莫非忘了,六皇子可是一直对皇位不感兴趣的啊。”
“那是十年前。”朱棣道,“十年前,我还想争夺太子之位呢。”
“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成熟了。”
“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去争,就能够争得了。”
“想必老六也明白了,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道衍摇了摇头:“贫僧并不这么认为。”
“依贫僧对六皇子的了解,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这辈子都难以改变。”
“六皇子,是打心眼里对皇位不感兴趣。”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朱棣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若是能见一眼六弟,亲自听他说说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这时,一名侍卫过来,将一只鸽子交到了朱棣的手上。
“皇宫里的信鸽?”朱棣有些疑惑。
三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应天皇宫送来的书信。
这些年若是没有朝廷定时送来的粮饷,他甚至都以为,自己那个老爹,早已将自己这个儿子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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