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在马车上,对着车外的朱植说道。
“朱植,你这个辽王,怎么还不如我一个武夫懂政治?”
“你要是收走了这五万两黄金,别国会怎么看待我大明,会怎么看待女真?”
“远的不说,就说李氏朝鲜。”
“他们之所以一直暗中和女真、北元交好,一边又向我大明称臣。”
“就是看中了大明的矛头,对准的是北元。”
“他自己只要在其中权衡,就能生存下去。”
“但是,这个前提是大明并没有动东北的心思。”
“然而,若是女真和大明联合了,会怎么样?”
“李氏朝鲜如果不和北元联合,那等待它的,将是死路一条。”
“因此,咱们要刻意回避和女真的关系。”
“让女真保持独立性,替咱们好好开发开发东北。”
“今天要是收回了这五万两黄金,李氏朝鲜那帮小人,只会以为女真完全倒戈向大明了。”
“那他们,必然会趁着大明还未完全消灭北元之时,趁机收服女真,占领东北。”
“到了那时,大明将会在北边和东北同时面临压力,对大明极为不利!”
朱桢一番话,让朱植醍醐灌顶。
“六哥,你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明白啦。”
“咱们只拿粮食,钱还是照给。”
“李氏朝鲜那边知道这件事,也只会当做一单正常的买卖。”
“他们会继续和女真交好,不会吞并女真对大明造成威胁。”
朱桢点点头:“现在的女真,还太弱了。”
“若是李氏朝鲜全力进攻,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给灭掉。”
朱植眼睛转了转,接着问了一个让自己自取其辱的问题:“如果激起了朝鲜的自我保护欲,说不定就会去吞并女真。”
“所以大明辽王,一定不能太强,”
朱桢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朱植:“所以父皇派了你当辽王!”
朱植:“……”
随后,便把马头调转到一边,远离了大队伍。
……
回到辽王府后,负责粮食调配的官员犯了难。
尽管他们精打细算,这价值五万两黄金的赈灾粮食,还是不够让所有受灾百姓都坚持到秋收。
他们把最终的报告,提交给了朱植。
方案有三个:一是,发放官方榜文,说朝廷派不出救济粮了。
让灾民们自己想办法。
等那些坚持不了的百姓逃了或者是死了。
数量达到一半以后,开始放粮赈灾。
二是,平均发放赈灾粮食。
至于百姓能不能坚持到秋收,那就不是官府的事了。
第三,就是向朝廷再要一次赈灾款。
朱植看了方案,二话没说,就选了第三个。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死了,可就啥也没了。”
“去,差人去应天送信,让我父皇再送一批赈灾款过来。”
朱桢敲了敲桌子:“朱植,你知道大明的岁入是多少吗?”
朱植木讷地摇了摇头。
朱桢叹了一口:“三千万两白银!”
“现在北元还未被灭,地方上也仍时有叛乱发生。”
“朝廷上上下下,都需要用钱。”
“你可知道,为了凑齐这十万两黄金的赈灾款项,朝廷顶着多大的压力吗?”
朱植道:“那是爹的事,我总不可能,看着辽地的百姓就这么饿死吧。”
“这要是逼着这些饿肚子的百姓反了,那爹到头来,不还是得怪我。”
朱桢气愤道:“你就不会自己动动脑子。”
“这么大的人,遇到困难还是只会找爹,你是大明巨婴吗?”
朱桢的话,把在场的官员都逗笑了。
“巨婴”这个形容词,他们此前从未听过。
但是朱桢一说出口,他们就觉得,太形象,太有画面感了。
朱植自打就藩辽地以来,一直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遇到事情,只知道找手底下的官员。
手底下的官员办不了的,就差人送信到应天,找他爸爸洪武大帝求助。
就藩以来,从未有过任何建树。
这样的藩王,哪怕是个酒囊饭袋也能当吧。
说一句“巨婴”,都算是抬举他了。
朱植隐隐也察觉到了周围人的嘲笑。
他憋红了脸,对朱桢说道:“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教教你啊。”
朱桢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对朱植说道:“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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