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这位太子性情温和,很少会随便对人发脾气,并且也是少数能让暴怒中的朱元璋消气的人之一。
另一个能做到这点的是马皇后。
但是由于这几天马皇后身体不适,晚上不被允许随意走动。
现在唯一能够安抚住朱元璋的人,就只剩下了朱标一人。
当朱标来到奉天殿前,他就听见殿内传来东西砸在地上及父亲那愤怒喊叫的声音。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进殿,而是注意到了跪在外面的锦衣卫首领毛骧。
此时毛骧也是一脸惨状,用手帕按着额头上的伤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鲜血仍在不停渗出。
见到朱标出现,毛骧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立刻向朱标叩头请求:"太子爷,您赶紧进去劝劝陛下吧。陛下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下去怕是受不了啊。"
朱标轻叹了口气。
尽管在外廷里,毛骧名声不好,不少大臣恨不得除掉他,但他确实是皇家忠臣。
他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惹得父皇这么生气?"
"具体我也不知道。陛下傍晚去了上元县衙门一次,但只呆了一会儿就抱着圣孙返回。从那时候起脸色就很不好看。一回到皇宫安置好圣孙后,就开始大发雷霆……"
听了这话,朱标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
能让自家老父亲这么生气的,除了那个胆大的上元县令还能有谁?
真不明白那小子究竟说了些什么话,竟能把老朱激怒至此。
他走进殿门,闪开飞过来的一个瓷器瓶,才勉强露出笑容走向父亲。
"父亲,今日这是为何如此恼火呢?生气伤肝呐,您这么大岁数了……"他温和地说。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听见朱标的话音如同听见仙乐一般。
因为在盛怒状态下的朱元璋面前能将他们解救出来的,无非就是慈爱的皇后或者太子朱标而已。
于是朱标趁朱元璋还没开口说话前先教训起四周:"你们这是怎样伺候君主的?竟使陛下这般怒不可遏!都出去罢!"
闻言后这些宫女太监仿佛获得了赦免令般迅速撤离奉天殿。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朱标端给父亲一杯清水并安慰道:"父亲大人到底何故如此生气呢?是不是哪个混账小子又说错了什么?让我亲自去把他抓来挨打为您出口气如何?"
朱元璋没好气地白了自己的长子一眼后道:"你是把爹当成小孩儿哄吗?朝廷官员怎能随便逮捕惩罚呢!"
这让朱标心头升起疑惑。
按照父亲平时的性格,只要有人得罪了他,无论是官员还是亲王都不手软。
该动手时就动手。
但今次居然改了性子。
宁肯自己窝在宫里闹情绪也不想对那个人怎么样。
望着外面瑟瑟缩缩的毛骧,朱标的答案愈发明确:
并不是父亲转性子,而是这小伙子有蹊跷。
难道父亲对他也感到一种奇怪的好感?
此时,朱标脑中已是思绪翻滚不断了。
不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叶蕴尘究竟讲了些什么,竟让自己的父亲这么火冒三丈。
所以朱标又问道:"那美瑜到底说了什么话,让爹您生这么大的气?!"
老朱刚刚平息下来的怒气顿时又噌噌往上窜。
但他发现御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砸了,才勉强把心中的这团无名之火给压下来。
阴沉着脸说:"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他竟敢这样中伤我,你等着瞧吧,等我找到合适的理由,不把他教训得服服帖帖的,我就跟他姓...我是堂堂一国之君,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也敢随便议论?!还说我忘本,胡乱编排说我是贪财好色的大恶龙,真是反了他,要是我没点胸怀的话,早一剑结果了他...这辈子还没有谁敢这样挑衅我的..."
朱元璋越说越恼。
拿起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杯子立刻碎成无数片。
这时候的朱标已经彻底愣住了。
啥?!
叶蕴尘居然这么大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
他是活够了找刺激吗?!
但是转念一想,能让老爸气成这样的却还能安然无恙,整个天下恐怕只有叶蕴尘一个人能做到。
"这小子真敢放肆……"朱标少见地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厉声道:"这样胡说八道侮辱父皇,他真的不怕死吗?!父皇,儿臣现在就去上元县把他抓起来,像这样无法无天的人,跟历史上那背叛主公的魏延有什么不同?!即使再有本事,朝廷也不能留着他。而且如果不早点除掉他,将来必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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