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见到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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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是想把上元县作为改革试点?"朱标问道。

老朱点点头,说:"这小子确实有些本事,他说的话我也仔细想过,是有道理的。就让他继续干吧,看看能把上元县改造成什么样。"

这才是稳妥的做法。

朱标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了。

他微微点头道:"好。"

这时,父子二人已经走出上元县城门。

今晚的月色很美。

即便没有侍卫举着火把,月光也能把青石板铺的官道照得如白昼一般。

"这才一两天的时间,雄英气色居然好了不少,是怎么回事?"朱元璋突然问道。

正在思考问题的朱标一时没反应过来。

"爹,您说什么?"

"我说..."老朱见他这样,顿时没了兴趣,不高兴地说,"算我没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关心..."

说完,他背着手生气地爬上了马车。

朱标先是愣住了,随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自己这个父亲啊,有时候真的跟一个任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爹,那明天早朝,如果百官责难美瑜,怎么办?"朱标隔着马车帘问道。

"老夫不管他死活,那个小子连反诗都敢写,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老朱十分生气。

但似乎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担心,他接着说:"你也不用太为他操心,那个小子看着鲁莽,其实做事滴水不漏,这一次就算没有你我保他,他自己也有办法渡过难关。"

"所以朕现在也很好奇,他打算用什么办法堵住满朝文武的嘴呢..."

今晚的秦淮河北岸比之前冷清了不少。

毕竟白天的时候这里才刚斩了两个人的头。

现在尸体已经由家属领走了,附近酒楼的小二也把血迹清理干净了,但路过这儿还是会让人心里发毛。

而且很多酒楼、妓院、赌场的掌柜和小二都被抓进了上元县的牢房里。

明天起还得戴枷锁示众三天呢。

少了这些人,这些娱乐场所都开不了门了。

所以今晚南津桥的人流量几乎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

为什么还会有这十分之一呢?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娱乐场所都被牵扯进去了啊。

那些暂时没有被抓进去的妓院和赌场当然得抓紧时间开门做生意。

等到以后义庄和垃圾填埋场建起来后,这条秦淮河北岸就真成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了。

桂花苑就在秦淮河北岸。

在这一带的所有娱乐场所中,桂花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桂花苑的老板是上元县的李大官人。

虽然他在上元县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整个应天府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这个小人物有个背景,他是韩国公李善长的远房亲戚。

李善长成名后,李大官人抓住机会,攀上了韩国公府的关系。

然后靠着李善长的势力,在上元县横行霸道。

他甚至在地价昂贵的秦淮河北岸得到了一块土地,开了这家唱戏陪酒的桂花苑。

尽管在周边的娱乐场所中不是很显眼,但依然赚了很多钱。

不过近几年来,李善长在朝廷中的地位逐渐下降,所以李大官人也不再那么张扬,低调了很多。

比如今天白天的情况。

很多掌柜和小二冲到官府闹事,骂官吏,但是李大官人见识过叶蕴尘的手段,命令桂花苑的人都不要掺和进来。

果然。

叶蕴尘狠狠地处置了两个惹事的掌柜,稳定了局势。

由于桂花苑没有参与当天的闹事,所以暂时没有被县衙找麻烦。

夜幕降临,红灯笼挂在门口,大门依旧敞开。

戏台上,戏子们唱着咿咿呀呀的戏,可是不管是包厢还是院子内的雅间,都只有零星的客人。

李大官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望着冷冷清清的院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还怎么做生意呢。

这时一个小二轻步走过来,低声禀告道:"老爷,县衙里的三爷和锦衣卫的千户已经到了雅间。"

李大官人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生气。

他又看了一眼寂静的院子,转身跟着小二来到了二楼尽头的雅间。

小二轻轻推开门,然后退下。

李大官人走进房间,看到张典吏和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坐在桌旁。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

不过他们有重要事情要商量,所以没有安排仆人在旁边伺候。

张典吏见到李大官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李老爷..."

而那个刀疤男只抬了一下眼皮,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大官人并不在意。

他笑着问道:"这位就是锦衣卫的千户大人吗?我是上元县的李永年,有幸见过千户大人。"

刀疤男随意地拱手说道:"我是元狮,江湖上的兄弟们都叫我白狮子。李老爷您是韩国公的亲族,在下称‘大人’真是担待不起了。"

李大官人坐到白狮子对面。

张典吏则扮演起仆人的角色,殷勤地为两人斟酒。

"这样的话,元兄也不要叫我李老爷了,我们就平辈论交吧!"李大官人笑着说,仿佛春风吹过一般。

白狮子也不再端着,举起酒杯说:"那我就斗胆叫你一声‘李老弟’了。"

李大官人也举杯道:"元兄,请!"

两人干完杯里的酒,李大官人终于开口说道:"上次因为我忙于家事,才让张典吏代我见了元兄一面,今天难得有空,特意邀请元兄过来聚聚,如果有不当之处,还望元兄多多包涵。"

白狮子心中冷笑:什么忙于家事,分明是借口。

还不是因为老子是锦衣卫,你们怕被老子连累嘛?!

但今天事态紧急,不得不又请老子过来跟你见个面。

虽然心里这么想,白狮子嘴上却说,"李老弟家业庞大,没时间也是正常的。"

"唉..."李大官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就是家里再有钱,遇上个心狠手辣还贪得无厌的官员,也不过是他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白狮子知道好戏要来了,挑了挑眉毛问道,"李老弟指的是上元县令叶蕴尘?"

"除了他还会有谁?!"一提到叶蕴尘,李大官人的神情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很明显,他对叶蕴尘恨之入骨。

"这家伙来我们上元县才半年多,干的坏事多到数不清,百姓们都被他折腾得够呛。今天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在这里闹事,不仅查抄别人的产业,当众杀人,还在众人面前吟诵反诗。这显然是叛逆之心暴露无疑,若朝廷不对这种家伙重罚,早晚要出大乱子..."李大官人满腔愤怒地说。

可白狮子似乎不太在意。

边喝酒吃肉边说,"既然如此,李老弟应该直接向朝廷告状,而不是来找我倾诉啊。"

"这个狗官虽然贪婪残暴,但他也不是傻子,猜透了皇上打压贵族的心思,所以故意挑起这件事。如果我们贸然告发,万一皇上产生误会,反而会自找麻烦。"

"所以说,李老弟就是想让我出手对付叶县令对吧?!"白狮子不想继续兜圈子,直接点破。

还没等李大官人回应,他又继续说道,"前几天张典吏找过我,谈的内容和今晚差不多。我已经派人去上元县收集了些证据,正打算动手抓人,不过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李大官人焦急地问,"有了证据,怎么还不去抓人?!"

白狮子摊了摊手,"今天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全城人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去抓人,岂不是让锦衣卫成了风尖浪口的对象?更何况皇上对这事儿怎么看,谁知道呢?万一揣测错了,那我可是死路一条。"

李大官人赶紧补充,"元兄不必担心,我刚从韩国公府出来,不管是军中还是朝中的高官,都对此愤慨不已。自大明立国以来,还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官员。满城文武都已经联合起来了,准备明天早朝一起弹劾他。"

"这叶蕴尘不过是小小的七品官,皇上绝不会为了一个县令和满朝文武翻脸。尤其是那首反诗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就算巧舌如簧也难辨驳。只要元兄愿意出手,肯定是件大功。"

谁知白狮子依旧不动摇,摇头晃脑地说,"风险太大了,谁知道皇上怎么想呢?!"

"即使皇上想要保他,锦衣卫也有监察天下之权。有人公开念反诗还不去抓,这才是失职啊。"李大官人再次劝说。

但是不管李大官人怎么说服,白狮子就是紧咬着牙关不答应。

终于,李大官人有些不耐烦了。

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温和,带了一丝阴沉,冷冷地问,"千户大人做的本就是冒险的事,今天怎么这么缩头缩脑了?!"

白狮子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敢,而是锦衣卫一旦和贵族扯上关系,下场往往很惨。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抓住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不算什么,但在他刚刚得罪了所有贵族之后我就动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那千户大人是觉得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倒也不是。"

听到这话,李大官人露出一丝喜色,连忙问,"那元兄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动手抓人?!"

白狮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说道,"这件事风险极大,所以...得加钱!!!"

魏国公徐达的住所位于应天府夫子庙附近。

占地宽广,内部装饰豪华。

和徐达一向简约低调的形象完全不符。

但是这座名为‘西圃’的宅院是皇上御赐的。

因此尽管徐达不喜欢这种奢侈风格,但他也不好拒绝。

穿过秦淮河,走进聚宝门,可以看见一座壮观的宅邸坐落在夫子庙旁边。

在宅邸前方还有一扇雄伟的大门,名叫‘大功坊’。

此时大约已是晚上10点。

按照朝廷的规定,现在所有城市都进入了夜禁,人们已经进入梦乡。

但此刻夫子庙旁的聚宝门却敞开着大门,守卫城门的士兵跪倒两侧迎接。

远处,一队骑马人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等这行人通过了城门之后,沉重的城门才再次关上。

朱标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看到他们的方向并不是去往皇宫,而是转了个弯朝魏国公家走来。

他困惑地问:"父皇,这么晚不去皇宫而是来看徐叔父,有什么事吗?"

这时马车已经停在魏国公府门口。

老朱有些不满地说,"怎么只能你天天去见你的兄弟们?难道就不让我来找老伙计聊聊天吗?"说完便麻利地跳下了马车。

紧接着徐府中大门敞开。

一群人围着一个50岁左右,但显得憔悴无力的男人站在那里。

见朱元璋下车,这些人立即跪倒在地叩首。

领头的男人声音嘶哑,"臣徐达参见圣上。"

这个人便是明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徐达,国家的首要功臣。

不过如今的徐达身体虚弱,远不如从前。

朱元璋赶紧扶起走路都不稳定的徐达,略带责怪地说道:"咱们俩还需要这些礼节么,都是多年的老友了。"

徐达顺势站起来,向老朱身后的朱标准备施礼。

"见到太子殿下。"

朱标不敢怠慢,连忙回礼,"徐叔您太过谦虚了,应当是小侄给您请安才是..."

徐达笑了下,"君臣之间自然有规矩,哪能反过来由我来行礼呢?"

"讲究辈分也好意思?别搞这么多礼节,我今天是特地来聊天的,不讲客套话..."老朱显然不太耐烦。

"呵呵,臣过于拘谨了,请圣上进屋吧。"

朱元璋毫不迟疑地转身向府内走去。

接着徐达被朱标和徐辉祖扶持到厅堂里。

坐在主位上的朱元璋看着徐达一脸病态,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

徐达回答说:"这几天太医每天都来照顾治疗,感觉好了很多。"

听到这话朱元璋稍微放心了一些。

由于北方边境一直不稳定,这些年徐达大部分时间都在燕京驻守。

可就在洪武14年的冬天突然生了病,这才紧急把他召回到首都养病。

"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完全恢复了,到时候还可以回燕京继续为国效力。虽然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但仍希望能帮上忙。"徐达说道。

老朱点点头同意道,"只要有你在那儿守着北边,我就安心。"

这时候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手捧茶水进入房间。

恭敬地给老朱、徐达以及太子朱标的杯子里添满了热茶。

望着这位女子,老朱笑着说:"妙锦越长越好看啊,不知道将来会成为谁的媳妇儿呢..."

听了这话女孩脸瞬间红了。

旁边的朱标也跟着开玩笑说:"既然妙云已经嫁给四弟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亲上加亲让另一位弟弟成为你的女婿呀?"

闻言,朱元璋开心大笑起来,"哈哈…这样安排挺好!"

对此提议,徐达只能陪笑着附和,"能够与皇家结亲已是天大的福气了,岂敢再多求一份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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