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太子不做也罢(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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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一下子安静了,大家没想到朱祐樘这么刚。

要说天灾人祸确实不该怪他,但文官们气的是他不懂得怜惜百姓,担心他以后当皇帝了老百姓受苦。

武将们倒是看得开心,觉得太子够硬气,不像文官整天唧唧歪歪。

朱祐椋和朱祐极坐在那儿偷着乐,心想这早朝没白来,一开场就这么精彩。

朱见深也挺意外,往常朱祐樘软弱,今天这表现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作为皇帝,他不在乎酿酒这事儿对错,更看重太子怎么应对大臣。

万安被朱祐樘反问得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人说你错,但你就不能多为百姓着想吗?你酿酒的粮食……”

没等他说完,朱祐樘直接打断:“我再问问,朝堂上这么多大臣,谁家粮仓没堆满粮食?就说刚才弹劾我的卢御史,一半的田地都是他家的,粮仓比朝堂还满!不说他家,在座的各位,谁家没存个三两年的粮食?为啥就盯着我不放?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

这话一出,朝堂更安静了,没人敢接话。

毕竟谁要是敢说自己家没粮食,能被唾沫星子淹死,就连万安都不敢吭声。

朱祐樘冷哼一声,补了一刀:“合着圣人之道就用来要求皇家?你们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好!”

武将堆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跟朱见深心里默默叫好不同,这人直接喊出声了。

……

“嘿,英国公,你个大老粗懂个啥,少在这儿瞎咧咧!”

刚嚷嚷的不是别人,正是英国公张懋!

这边话音刚落,礼部侍郎丘濬就站出来了——这俩老头儿向来不对付,见面就跟斗鸡似的。

朱祐樘坐在那儿眼神儿直打转,把大殿里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能上朝的哪个不是人精?

张懋跳出来帮腔,他一点不意外——这帮武将,哪个不是暴脾气?

“俺是大老粗咋了?俺就觉得殿下说得对!刚才殿下问你们家里粮食够不够,你们不敢吱声,俺敢!就俺家那粮食,吃到明年都富富有余,后年都不带慌的!你们谁家不是这情况?殿下是太子,用自家粮食酿酒,关你们啥事儿!”张懋一梗脖子,大步跨出来。

他看着莽,心里可不糊涂。

朝堂上虽说禁酒令挂着,但哪个勋贵家里没偷偷酿酒?

尤其是他们这些武夫,谁家没个酿酒作坊?

只不过东宫这回闹得满城皆知罢了——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明镜儿的,难不成以后开席都举着茶杯喊“干”?那不成笑话了!

礼部侍郎丘濬被噎得脸通红,偏偏没法反驳——谁家没点存粮啊?

“跟你这种人简直没法说话!”礼部侍郎丘濬甩袖子直叹气。

“谁乐意跟你这酸秀才唠?”张懋当场呛回去。

眼瞅着俩人又要吵得掀桌子,内阁首辅商络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朝堂上吵吵闹闹像啥话?都消停点!”

张懋对商络还算给面子,瞪了礼部侍郎丘濬一眼,哼了声就坐下了。

丘濬冲朱见深拱了拱手,转头跟朱祐樘说道:“殿下说的没错,满朝文武谁家没存粮?可殿下别忘了,我们也得养家啊!就说下官家,上上下下加上仆役百十来号人,还有佃户呢!存点粮食也是为了应急。再说了,真遇着灾年,哪家没开过粥棚?就说之前关内蝗灾,京城外每天几十个粥棚施粥,粮食哪儿来的?我们不是邀功,就是想让殿下知道,粮食该咋用才对。”

朱祐樘听傻了——啥情况?这些文官咋这么温柔?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本来等着文官跟疯狗似的扑上来怼他,好借着由头大闹朝堂呢,结果人家跟他讲道理?

这让他咋撒泼?

“我不知道粮食咋用?就说酿酒这事儿,我改进的工艺,全大明谁能比得过?”朱祐樘一挑眉,故意刺激人。

“太子身为储君,竟去干匠人的活儿,这就是您读的圣贤书?”

之前被怼过的卢御史一听,立马跳出来——他可没忘之前朱祐樘嘲讽他家粮库,这会儿逮着机会赶紧反击。

朱祐樘心里乐开了花:就等你呢!

“你是瞧不起匠人?还是觉得匠人比你们读书人低一等?”

“士农工商,自古就有排位,殿下还是多读书吧。”卢御史撇撇嘴,满脸不屑。

“那我问问你,士农工商这话最早是谁说的?”朱祐樘眼睛一亮,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卢御史一下子卡住了——他当然知道是管仲说的,可这会儿咋说?

“既然卢大人不敢说,那我帮你说!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说过,‘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我没说错吧?”朱祐樘压根儿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可管仲说的‘士’,指的是士兵,不是读书人!”

“哎?不对啊,士不就是读书人吗?”张懋又当起了捧哏。

朱祐樘冲他笑了笑:“英国公,管仲那时候说的‘士农工商’,分别是士兵、农民、工匠、商人,跟读书人没关系。”说完又转头盯着卢御史,“卢大人,你饱读诗书,对这有啥意见不?”

卢御史脑门儿直冒汗,哪儿敢有意见?

“谬论!”这时又跳出个姓马的御史,“殿下这是诡辩!管仲那会儿的‘士’能跟现在比?四民排位从汉朝就定下来了!”

朱祐樘差点乐出声:这人咋这么不要脸?

“要说诡辩,还是马大人厉害!都说读书人要脸,我看您这脸说扔就扔啊!”

武将堆里顿时笑成一片,文官们也直摇头——这明摆着是个坑,你咋还往里跳?

姓马的脸不红心不跳,接着怼:“自秦朝起,多少文人士子帮着皇帝守天下、教化百姓,殿下咋能视而不见?”

“你们文人这么厉害,下次打仗别派军队了,让你们去呗!”朱祐樘一激动,嘴就没把门儿的了。

“放肆!”

一直没吭声的朱见深终于开口了——虽说他也在打压大族,但治理天下还真离不开这些人。

朱祐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刚才得意忘形了,可别露馅儿了!

姓马的一看皇帝发火,赶紧趁热打铁:“陛下,太子年少不懂事,肯定是被奸臣蛊惑了!臣请陛下撤了东宫的属官,重新选贤人教导太子!”

“臣附议!”卢御史立马跟上,好几个文官也跟着举手。

万安一直没说话,眼神儿在朱祐樘身上打转——今儿这事儿咋看咋不对劲。

朱祐樘硬着头皮问道:“各位大人这帽子扣得够大啊!我到底哪儿错了?咋就被蛊惑了?”

“太子浪费粮食酿酒,闹得京城百姓议论纷纷,这不是被蛊惑是啥?”卢御史大义凛然地说道。

朱祐樘冷笑一声:“酿酒是我自己的主意,东宫属官我一个都没见着,他们咋蛊惑我?”

话题又绕回酿酒这儿了。

朱祐樘心累啊,就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我再问一遍,我用自家粮食酿酒,犯啥错了?你们说大明有百姓饿肚子,可你们哪家粮仓打开救不了人?你们咋不体恤百姓?”

“丘大人之前都解释过了!”卢御史差点被气炸,“别人酿酒我们不管,可您是太子!您这么做就是失德,就是错!”

“哦?意思是你们能做,我不能做,就因为我是太子?”朱祐樘追着问。

“没错!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太子就得守太子的规矩!”卢御史干脆挑明了。

朱祐樘突然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好个‘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太子,我不做了!”朱祐樘一抬手,拔了簪子,扯下头上的远游冠,头发散得乱七八糟——这下子,所有人都傻了眼,连朱见深都猛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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