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部落吞并那叫一个狠。
和塔扎龙心里清楚，当年和硕牛掰时也这么吞过别人，如今自家落魄被吞，也算天道好轮回。
他扯开嗓子冲涂尔干喊：涂尔干！今儿你最好把和硕斩尽杀绝！留一个活口，天天追着你家砍！
明知道刺激对方，可这会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退路？
涂尔干气歪了脸——本想等阿速扎古带人来稳扎稳打，没想到和硕这帮人跟吃了火药似的，越杀越疯。
再这么耗下去，自家兄弟也得死伤惨重！
他一咬牙冲阿速扎古吼：你带弟兄们去端帐房！让他们瞧瞧自家老小可咋死的！
阿速扎古抄起马槊就往帐房冲，眨眼工夫挑着个两三岁娃娃冲出来，手腕一翻把孩子甩进火海。
旁边和硕族人嗷一嗓子想冲过去，被乱刀砍翻。
阿速扎古横枪立马喊：还不投降？
和卓巴尔红着眼骂：拼了！投降就能保住妇孺？做梦！
缓坡上朱祐樘等人猫着腰往前挪，借着夜色摸到离战场一里地——白天可不敢这么近，这会儿有孙野清了探马，安全起见。
朱祐樘攥紧拳头直咬牙，后世人哪见得这惨状？
旁边人却跟见惯了似的。
正憋着气呢，阿速扎古又扔了个孩子进火里，孩子哭声刺得人耳朵疼。
朱祐樘一拍大腿：别等了，抄家伙上！
众人唰地翻身上马。
他指了指阿速扎古，跟张猛说：这人给我留口气！
大伙儿都明白，这小子今儿铁定没好果子吃。
冲！
一声令下，马蹄子敲得地响。
普纳托等人抬手就是一轮箭雨，涂尔干这边正纳闷呢，和塔扎龙趁机喊：弟兄们！援兵到了！给我往死里冲！
涂尔干一听对方有汉人，立马反应过来：普氏的？
普纳托冲上前骂：涂尔干！当年你偷袭我普氏时，咋没想到有今天？
涂尔干咬牙问：我留下的人呢？
普纳托大笑：明知故问！和卓巴尔都在这儿，你觉得你那些手下能活？转头又冲和硕喊：怕啥！涂尔干就是牙兰的跟屁虫！早前被我们杀得抱头鼠窜，今儿接着揍他！
涂尔干气疯了，挥刀就砍。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可涂尔干这边早乱了套——本来靠人数压着打，现在普氏和和硕跟开了挂似的，士气直接拉满。
再看涂尔干的人，被箭雨一浇，又被冲散了阵型，哪儿还有心思打？
朱祐樘在两百步外瞅着，问身边郑千：这仗啥时候能完？
郑千撇撇嘴：涂尔干早输了，估计他自己也清楚。你瞧，张猛他们把阵型冲散后，涂尔干拿啥赢？人数没优势，士气也崩了。这帮人就会以多欺少，真打硬仗就是群软脚虾。给我一百个张猛这样的弟兄，早把他们灭了。
朱祐樘一拍大腿：合着涂尔干拿这仗练兵呢！不过也好，多耗点人，省得以后麻烦。
……
涂尔干作为牙兰的亲随，觉得自家族人是哈密最猛的勇士。
但最近出问题了，之前被普氏部和朱祐樘偷袭死了五十多人，最近偷袭小部落也死伤不少，他感觉有危机。
他们可是牙兰手里的刀，刀不锋利了，还能有用吗？
这次打和硕部，涂尔干想磨磨这把刀，死伤点人没关系，关键得有能打硬仗的勇士。
这对朱祐樘也有好处，和硕部有两百多能打仗的人，全须全影的，朱祐樘不好收服，就算收服了也不敢用，所以得消耗消耗他们，两人跟蛇鼠一窝似的。
涂尔干在战场上边打边找朱祐樘，想抓住他，就算全军覆没也值。
但夜里看不清，朱祐樘离他不远他也没发现。
正打着，有人喊：“将军，兄弟们死伤太多，扛不住了，撤吧！”
涂尔干回头看了眼战场，叹了口气，大手一挥：“撤！”
部下一听撤退，跟看到活路似的，士气大涨，差点把普纳托的人打懵。
很快大部分人撤出来了，但还有人没出来，他们就在不远处和普纳托对峙。
其实普纳托有意放他们一条生路，他比和卓巴尔和和塔扎龙冷静，知道硬拼的话自己人也得死不少，涂尔干他们死了还能再组队伍，可他们部落要是损失惨重，就没人护着了。
和卓巴尔和和塔扎龙想冲上去，普纳托说：“他跑不了，放他一时咋了？”
又看看被打残的部落，“这些老弱妇孺还需要咱们保护呢。”
两人一听也泄了气。
另一边，张猛他们正和阿速扎古等人打呢，涂尔干撤退后这边还杀得昏天黑地。
张猛盯着阿速扎古，公子说要活的，他得办好。
涂尔干看着那边，无奈地说：“放了阿速扎古，我让你们跑。”
普纳托讽刺他，涂尔干不屑地说：“一时得失算啥，我能输无数次，你们输一次就完犊子！”
这话戳中大家痛处了，涂尔干部落大，输得起，他们可不行。
普纳托让和硕部头人派人帮张猛生擒阿速扎古，张猛也喊：“生擒阿速扎古，别管其他人！”
阿速扎古压力山大，身边就几个人，部下还被分割开，大家都朝他跑，想救又救不了。
张猛这也算给涂尔干台阶，不然他看着部下血战不管，以后咋带兵？
涂尔干看阿速扎古三人被困，心一横：“撤！”
再不走怕走不了了。
临走前他发狠：“日子长着呢，我涂尔干对草原发誓，不灭你们几族，我誓不为人！”
又看向阿速扎古，“对不住你们了！等我卷土重来，用他们人头祭奠你们！”
说完在脸上划了三刀，鲜血滴在马背上，部下都满脸恨意。
和卓巴尔有点怕，问追不追，普纳托苦笑：“拿啥追？涂尔干说得对，他输得起，咱们输不起！万一有埋伏呢？牙兰的亲随就这两百人？”
大家叹气，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涂尔干走后，朱祐樘带人从黑暗中出来，和塔扎龙愣了下，准备招呼人御敌，朱祐樘说：“我让你们活捉，又没说不能伤他，有口气就行。”
和塔扎龙明白这是公子，赶紧下马感谢。
朱祐樘烦躁地说：“救你们我损失这么大，一句谢谢就完了？”
和塔扎龙有点尴尬。
那边阿速扎古和张猛还在打，虽然就剩三人，但朱祐樘要活的，张猛他们有点束手束脚。
张猛听朱祐樘不耐烦了，直接射箭把阿速扎古射下马，其他人赶紧上去活捉。
和塔扎龙问朱祐樘怎么处置阿速扎古，朱祐樘其实也犯难，一开始是看阿速扎古把孩子扔进火海太愤怒，想折磨他，现在冷静下来不知道咋办了，最后说：“他是你们的罪人，你们自己处理吧。”
大家以为他在卖好，和塔扎龙感谢，只有朱祐樘知道自己是下不去手了。
和硕族人可不客气，带走阿速扎古后，传来阵阵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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