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说道：“太子离开京城四个月，河州卫待了仨月，满打满算进吐鲁番不到俩月！”
他越说越激动，直接站起来比划，“乖乖哟，二十来号人不到俩月搞出这么大动静？速檀阿力这老小子是吃啥长大的？”
说着他眼睛发亮，啪嗒一拱手：“陛下！您给老臣一支兵，咱趁机把吐鲁番灭了算逑！这货年年犯边，早该收拾了！”
朱见深听了直乐——喊老张来不就为这嘛！
定远侯石彪那闷葫芦半天蹦不出个响，哪有老张懂事儿？
商络一看皇帝这表情就急了，赶紧摆手：“使不得！陛下，咱连那边啥情况都没摸清呢，咋能说打就打？您瞅瞅现在国库那点家底，今年刚有点存粮，可经不起折腾啊！”
说完还瞪张懋一眼：这老货咋就知道瞎咋呼！
朱永跟着点头：“可不是嘛！太子在吐鲁番到底啥处境，咱压根摸不清。就算要打，也得先探清楚虚实，急不得急不得。”
这老小子精得很，既没直接反对皇帝，又把道理摆明白了，两头不得罪。
朱见深其实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打，灭国大战哪是张嘴就来的？
他笑了笑说：“你们想多了，我就是惊讶祐樘这小子居然这么能折腾。本来还担心他深入敌境不安全，没想到俩月不到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厉害厉害！”
众人心里其实都犯嘀咕：俩月就拉起千把号骑兵、几千附庸？就算是神仙也难啊！
朱永咳了两声：“陛下，这事会不会有点夸张？”
朱见深点点头：“夸张不夸张另说，反正祐樘确实在吐鲁番卖了战马给孙镗，手底下也有异族骑兵跟着。”
这话一出，大伙都蔫了——孙镗那实心眼儿，绝不可能谎报军情。
朱永接着分析：“就算真有这么回事，速檀阿力能忍？太子在人家地盘搞出这么大动静，跟个小州府似的，换谁能放任？我看啊，说不定太子是怕咱们担心，光捡好的说，实际情况怕不乐观。”
正说着，太监跑进来喊：“陛下！皇后娘娘说太子的寿礼到啦！”
明天就是朱见深生日，纪皇后安排的商队可算踩着点回来了。
“寿礼？啥东西？”朱见深挑眉。
“说是九匹青海骢！”
众人全愣了——刚才还在讨论太子是不是吃瘪呢，转眼就送顶级战马当寿礼？
“走！看看去！”朱见深抬脚就往御花园跑。
一看见那九匹油光水滑的青海骢，朱见深眼睛都亮了，张懋和定远侯石彪也直咋舌。
商队管事赶紧上前请安——这小子原本是宫里总管，嘴皮子利索得很。
“这些都是太子送的？”朱见深明知故问。
管事点头哈腰：“回陛下，这是太子特意给您寿辰备的！”说着从马背上拎出两张皮子，“这张豹子皮是给您的，还有张给皇后娘娘。”
朱见深摸了摸皮子，直夸“好东西”。
正琢磨呢，突然问：“太子最近咋样？”
管事立马来精神了：“嗨呀！太子可厉害了！这几匹马都是跟牙兰手底下一个叫涂尔干的家伙抢的！两边在草原上死磕一天一夜，太子险胜才把马夺回来！”
这话半真半假，反正吹自家主子不犯法。
“真的假的？”朱永瞪眼。
“千真万确！这皮子也是那仗的战利品！”管事拍胸脯保证，“太子现在在吐鲁番可威风了，手底下一堆异族骑兵听他使唤。我还去他庄子瞅过，那些吐鲁番兵跟铁憨憨似的，对太子那叫一个忠心！太子说要把庄子整个迁过去，还问咱们要不要派商队进吐鲁番呢！”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还说太子可能混得惨，这转眼就成“土皇帝”了？
朱永脸都红了，心里直犯嘀咕：合着我刚说完他报喜不报忧，就有人来打我脸？这小子咋这么能折腾！
……
回到宫殿里，众人都闷头不说话。
张懋一拍桌子：“要我说啊，赶紧派兵支援太子！真要让殿下在吐鲁番出了事，咱大明的脸往哪儿搁？再说他身边全是异族猛人，就没点别的心思？”
朱永摇头：“牙兰敢动太子？借他八个胆子！就算速檀阿力也得掂量掂量，咱大明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张懋急得直搓手：“战场上流箭可不长眼！万一有死士混进去……”
这话戳中要害，众人脸色都变了，可一时半会儿也没个主意。
另一边，京城西城长明商铺里，王朔成举着信直皱眉：“老杨，你说老李是不是疯了？放着河州卫的根基不要，非要往肃州卫跑？”
杨林转着茶碗没吭声。
他太了解李谦了，这老小子无利不起早，敢这么干肯定有猫腻。
可信里只说“千载难逢的机会”，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说清楚，这不是抓瞎嘛！
王朔成急得直挠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咱那几个臭小子也不捎个信，这咋做决定？赌赢了吃香喝辣，赌输了可就啥都没了！”
杨林一咬牙：“赌！当初要不是朱公子拉咱们一把，早喝西北风了。再说……”他压低声音，“西北可是李家的地盘，你琢磨琢磨？”
王朔成一拍大腿：“对啊！除了这茬儿，难道老李还能坑咱们？”
两人越想越觉得有戏，当下决定回河州卫收拾家业。
刚到河州卫，就闹得满城风雨。
马浩趴在门缝儿里瞅着他们装车，后背直冒冷汗：“上回被长明粮铺坑惨了，这回又要搞啥幺蛾子？”
黄岩等本地商人则眼红得直吧嗒嘴：“瞧瞧人家，跟着太子混就是吃香，咱咋就没这门路？”
两人赶到李谦家，他媳妇正指挥下人打包。
王朔成赔着笑：“嫂子，老李信里说多运粮食，可从长明粮铺调粮，万一又被骂‘奸商’咋办？”
李谦媳妇掏出封信：“我家那口子说了，你们要是愿意去西北，就把这信给你们。”
杨林撕开一看，眼睛都亮了——信里写着咋解决粮食问题，竟是朱祐樘早就备下的招儿！
王朔成看完直咋舌：“合着朱公子早就算到这一步了？”
杨林搓着手直乐：“妙啊！这回咱不光能运粮，还能给马家那帮人下个套！老马头不是天天摆架子吗？这回咱就让他求着咱！”
王朔成犯嘀咕：“你真觉得他们会请你？”
杨林一拍胸脯：“今儿我就是大爷！等着吧，他们要不抬着八抬大轿来请，我还不乐意去呢！”
说完哼着小调就往长明粮铺走，留下王朔成在原地直摇头：“这老小子，咋突然硬气起来了？”
要说这杨林确实有两下子，刚到粮铺就让人放出话去：“杨老板手里有笔大生意，想谈的赶紧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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