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和杨林思维方式不一样，杨林有时跟不上朱祐樘的思路，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合格的商人，甚至他在某些方面还挺厉害。
朱祐樘有个计划，想从马家粮铺搞到粮食，毕竟不能动自家长明粮铺的粮食，不然可能让马家有喘息机会。
之前他故意让马家粮食滞销，就是为了这会儿能“收割”。
这事儿自然得让杨林去办。
马家粮食现在处境尴尬，河州卫新粮比他们陈粮便宜，他们之前又自己宣扬运粮，断了往别处卖粮的路，酿酒又不敢，只能考虑卖给朱祐樘。
但杨林没直接找马浩谈，而是去了马家粮铺找掌柜。
马掌柜正为粮食滞销发愁呢，看见杨林就来气：“杨林，你别太嚣张！”
杨林笑嘻嘻地说：“我可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谈生意的。你们粮食卖不出去，我想着好歹你们在河州卫这么多年，不能看你们粮食烂仓库里啊。”
马掌柜气坏了：“要不是你们，我家粮铺能这样？”
杨林也不生气：“马掌柜这话可不讲理啊，当初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我们能这样？你忘了这粮铺以前是谁家的？”
马掌柜压了压火，问：“你说帮我们，咋帮？”
杨林直接说：“在商言商，你粮食卖不出，卖给我呗。就一天时间，过了今天我可不要了。我们要是心狠点，你粮食一粒都别想卖出去！”
马掌柜迷糊了：“你买我们粮食图啥？”
杨林说：“你能给我啥好处？真想卖，让马浩来找我谈。”说完就回自己铺子里了。
马掌柜赶紧跑去找马浩，一进门就喊：“有人要买咱们粮食！”
马浩一愣：“谁啊？”
“杨林！”马掌柜说完，盯着马浩脸色。
马浩嘀咕：“杨林……”
他琢磨着，杨林不缺粮食啊，难道是给朱祐樘弄的？
但从河州卫运粮食过去，成本也太高了，没必要啊。
马掌柜开始卖惨：“哥，这粮食要烂仓库里，我咋跟族里交代啊，你可得帮帮我！”
马浩也无奈，可他想不通杨林图啥。
马掌柜一直在旁边念叨，马浩不耐烦了：“卖就卖吧……”
“但杨林要你去跟他谈。”马掌柜有点不好意思，又赶紧说，“谈谈也好，说不定能摸清他们啥意图。”
马浩一听，觉得有道理，他也想弄明白之前为啥输得这么惨，就说：“去请他来。”
马掌柜一听，激动得赶紧跑回长明粮铺。
这会儿长明粮铺可热闹了，马掌柜看着直摇头，以前自家铺子也这么热闹啊。
他一进门，店里伙计和百姓都愣住了。
马掌柜只好硬着头皮说：“杨掌柜，我家马先生有请。”
王朔成不敢相信：“还真来请了？”
杨林坐在那，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慢悠悠地准备去会会马浩。
……
杨林站在马家门口，抬头瞅着这气派大门直咧嘴——当年连正眼都不敢瞧的地儿，今儿居然被当大爷请进去，简直跟做梦似的。
马掌柜前脚刚传话，杨林后脚就猜到了——甭管干啥，捏住对方软柿子准没错，他早琢磨透咯。
迈进马浩家大门，杨林心里直犯嘀咕：这可是头回被正儿八经请进来，以前就算揣着金山银山，人家连门槛都不让碰，读书人的架子果然比城墙还高。
马浩倒没摆臭脸，客客气气迎进正厅，端茶递水有模有样。
“杨掌柜想买我家粮食？”马浩翘着二郎腿，下巴抬得老高，跟换了个人似的，明摆着拿架子压人。
杨林乐了：“听说您家粮食堆成山卖不出，我这不学雷锋来搭把手嘛！”
放以前早被这气势唬住了，可如今背后有人撑腰，他腰杆硬得很。
马浩冷哼一声：“就那点粮食，烂库里我都不心疼！”
话是这么说，可杨林那副轻松样儿，看得他直来气——难不成要跟个商人赔笑脸？
旁边马掌柜急得直搓手，想开口又不敢，大家族的规矩比铁还硬。
杨林斜眼瞅了瞅马掌柜：“您老当然不在乎，可马掌柜天天为这事儿愁得掉头发呢！”
心里暗笑，朱祐樘早把招儿写纸上了，对付这老学究有的是招。
“少在这儿挑拨离间！”马浩一拍桌子，“我家规矩他懂！看你也没诚心，赶紧走，粮食不用你管！”
这话一出，马掌柜脸都绿了——卖不卖他说了不算，锅全得他背，谁让人家是正经主子呢？
杨林不慌不忙起身：“对了，朱公子让我带句话——外头饿死那么多人，要是让人知道您家粮食烂库里……啧啧，那场面想想都刺激！”
马浩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朱祐樘这招太狠了！
不让运不让卖，现在连烂库里都不行？
传出去马家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们公子回来了？”马浩想起那笑眯眯的少年，后背直冒冷汗。
要是等粮食彻底烂了再捅出去，马家百年名声直接玩完！
杨林摇头：“没回。但他说了，粮食他要定了，卖不卖您自个儿掂量。”
马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马掌柜赶紧扶住：“您可别激动啊！”
这会儿马浩才明白，从朱祐樘进河州卫那天，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家粮食。
现在咋办？发动全家敞开了吃？全河州卫一年的口粮，撑破肚皮也吃不完！卖？长明粮铺卡死了路；运？当初自己造的谣，现在哪敢动？
想别的招？
算了吧，每次以为摸透朱祐樘，人家总有新花样等着。
他赌不起——输一次，马家就彻底玩完！
马浩摆摆手让马掌柜消停点：“说吧，给啥价？”
彻底认栽了。
马掌柜急得直跳脚：“五成？这跟抢钱有啥区别！”
生意人嘛，少赚一分都跟割肉似的，何况直接砍半。
杨林摊手：“送倒不用。但我家公子说了，除了我们，您这粮食白送都没人要。给个准话，日落前没信儿，过了今儿我们扭头就走！”
说完转身就走，心里美得直想哼小曲。
“八成！不能再低了！”马掌柜还在挣扎。
杨林回头装可怜：“粮食都快长绿毛了，我们出这价还得凑钱呢。要不是公子交代，三成以上我都嫌贵——您瞅我们粮铺，京城粮食天天往这儿拉！”
“行了，就按你说的价！”马浩咬牙切齿。
马掌柜哭丧着脸：“五成啊？这咋跟族里交代啊！”
“少废话，回头再说！”马浩瞪他一眼，转头对杨林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杨林拱拱手，哼着小调出门——今儿这仗，打得那叫一个漂亮！
至于咋交易，底下人自有办法，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去跟王朔成吹吹牛。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