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从文华殿离开,周身仿若还萦绕着那龙涎香的气息,他没有径直回神机营,而是拐进了御花园。此处往日里是嫔妃们赏花逗鸟的地方,如今秋意渐浓,菊花初绽,却也添了几分寂寥。
“林指挥使,可算寻到您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羽转身,见是位身着蓝色官服的年轻官员,腰间挂着铜牌,上面刻着“司礼监”三字。
“公公找我,所为何事?”林羽微微拱手,心中却暗自警惕。司礼监掌管皇城内一应礼仪、刑名,又有批红之权,与内阁分庭抗礼,能与这司礼监扯上关系的,没一件是小事。
小太监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咱家奉张公公之命,邀您去偏殿一叙。”
“张公公?”林羽皱眉,脑海中浮现出司礼太监张祥那张阴沉的脸。此人在朝中根基深厚,传闻是宁王旧部,宁王谋反失败后,竟还能在宫中屹立不倒,手段可见一斑。
“咱家知道您疑虑,”小太监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张公公说了,是为北境战事而来,有要事相商。”
林羽思忖片刻,点头道:“有劳公公带路。”
偏殿里燃着檀香,张祥坐在主位上,见林羽进来,脸上挤出一丝笑:“林指挥使,许久不见。”
“张公公客气了,”林羽行礼后起身,目光落在张祥手边的信笺上,“听闻公公有战事机密相告?”
张祥拿起信笺,递给他:“这是前线传来的密报,镇国将军说,匈奴军中似有内应,粮草补给路线屡屡被袭,将士们士气低迷。”
林羽展开信笺,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透着焦急。他心中一沉,若真有内应,那战局将更加凶险。
“公公可有头绪?”林羽抬眸,目光犀利。
张祥摇头:“此事蹊跷,镇国将军查了数月,毫无头绪。不过……”他顿了顿,“咱家听闻,您在江湖上有些朋友,消息灵通,或许能帮上忙。”
林羽心中冷笑,张祥这是想借他的手,查探军中内奸,若成了,功劳是司礼监的;若不成,他就是替罪羊。
“公公抬举了,”林羽不卑不亢,“林某如今只一心想着击退匈奴,至于江湖之事,早已是过去式。不过,若军中真有内奸,林某定当竭尽全力,还望公公能在陛下跟前,多为前线将士美言几句,拨些粮草军饷,解燃眉之急。”
张祥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转瞬又恢复笑容:“这是自然。林指挥使放心,只要你能揪出内奸,咱家定会在陛下跟前为你请功。”
从偏殿出来,林羽心中烦闷。他深知,这朝堂之上,远比江湖更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回到神机营时,天色已晚,营中灯火通明,士兵们正在操练。林羽站在营门口,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想起当年在军中的日子,那时一心报国,哪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复杂的局面。
“指挥使!”一名校尉跑过来,行礼后道,“兵部送来了粮草清单和军械图纸,您过目。”
林羽接过清单,粗略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这粮草数量,怕是撑不过半月,军械也大多老旧,如何能应对匈奴的铁骑?”
校尉无奈道:“指挥使,兵部说,今年南方洪涝,赋税锐减,能拨出这些,已是极限。”
林羽攥紧了清单,心中怒火中烧。他想起朱棣那句“把匈奴赶回漠北”,可如今粮草不足,军械陈旧,拿什么去打?
“传令下去,”林羽沉声道,“让将士们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卯时,准时开拔。粮草军械之事,我自会想办法。”
是夜,林羽坐在营帐中,烛火摇曳。他拿出徐妙锦给他的莲花银簪,轻轻放在案头,看着簪头的莲花,仿佛能看到她温婉的笑。
“妙锦,”他轻声呢喃,“等我回来,定不负你。”
第二日清晨,林羽骑着一匹黑马,走在神机营的最前方。士兵们身着甲胄,手持兵器,整齐列队。京城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为他们送行,欢呼声、祝福声此起彼伏。
“林指挥使,保重!”
“一定要平安归来!”
林羽望着这些百姓,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这些百姓,为了他心中的家国。
“出发!”他挥动马鞭,高声下令。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神机营向着北方,向着雁门关,向着未知的战场,奔去。而在京城的宫墙之内,一双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离去,朝堂上的权力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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