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砸中人，哪怕是西瓜都疼得不行。
一时间，被壕沟迟滞的蒙古骑兵，被砸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壕沟是杨道焕事先安排人挖的，就是为了迟滞蒙古骑兵。
他一开始就想，只要蒙古人脑子没毛病，就会打他右翼的主意。
这边蒙古骑兵在躲闪，那边蒙古步兵在组装东西。
杨道焕不识货，只得把望远镜给识货的人。
“老曹，你过来看一下，那是什么！”
听到兵宪大人的声音，曹文秀骑着马，飞快的来到土山下。
他上了土山，接过杨道焕递来的望远镜，往西北方一看，脸都黑下来了。
“大人，那是襄阳炮！”
襄阳炮，就是大名鼎鼎的回回炮。
杨道焕赶快拿过望远镜，仔细一瞧，看到已经组装的初具规模。
他回头问：“能不能打到那里？”
自己手上暂时没有后世常用的佛郎机或红夷大炮，因为那玩意儿太耗铁，现在还不是浪费的时候。
“能！就是准头不够，未必能拆炮。”曹文秀回道。
“那就先打了再说，拆不了炮就打人，打不了人就杀过去。”
杨道焕说完，赶紧让身边的人都走，只留几个亲兵立着大盾，防备石头。
曹文秀领命，回到自己阵中，喝令神威营家丁，将他们分成几个小队，肩上扛着火器，冲到军阵的最前面。
那边的蒙古骑兵吃了亏，立刻撤退，重新组织阵型。
但没有再度进攻。
杨道焕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用望远镜盯着正前方，就见一个很高的三脚架已经装好，不断有人往搁在地上箱子里装石头，石头不大。
再看自己这边还在往阵前移动。
看来免不了要吃石头了。
杨道焕想到这里，赶紧让掌旗官传令各哨，各自紧守军阵，允许小范围跑动，但不允许扰乱军阵。
此时，对面已经装填完毕。
数名膀大腰圆的士兵，赤着上身，转动绞盘，箱子起来，固定在炮的后面。
伴着前线蒙古将领一声令下，回回炮发出神威，将箱子里的石头向着杨道焕所在的方向，倾斜而来。
这些石头带着嗡嗡的声响，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令杨道焕这边的士兵吓得举盾的举盾，蹲下的蹲下，没人敢仰视。
杨道焕自己也躲到了大盾的后面，听着外面砸得噼里啪啦作响。
良好的盔甲，为这些人提供了一定的保护。
响声过后，杨道焕从大盾后面探头，准备询问己方情况。
就听到一片巨响。
碗炮喷出一片硝烟，十几颗铁弹回击回回炮的进攻。
杨道焕赶紧用望远镜看对面，就见刚还在欣赏飞石砸向敌阵的壮观景象的蒙古将领，下一刻就被吓得转身就跑。
被铁疙瘩砸中的士兵，鲜血流了一地。
再看己方，受伤的家丁不少，还有人不幸当场死亡。
辅兵有序地拖走阵亡家丁，伤兵也在简单的包扎。
然后，又是一片火光。
这次依然没有打到回回炮，但是把回回炮附近的士兵砸中，所到之处残片纷飞。
真正厉害的是第三次开炮，铁疙瘩砸在了回回炮架上，这个好不容易组装起来的攻城利器，瞬间撞得散了架。
本来，早期的火器和回回炮是没有大的差距。直到景泰年间，也有将领用回回炮打败番民。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角厮罗缺少，而杨道焕拥有的。
那就是技艺精湛的工匠。
角厮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蒙古小部落首领。
而杨道焕背靠地大物博的大明，手底下的工匠是角厮罗百倍。
双方的对阵，角厮罗一下落了下风。
眼看角厮罗的前阵已经乱了套，家丁前方的硝烟再度升起，黑烟在阵前弥漫。
杨道焕估计，这一轮齐射过后，炮就要歇了。
对自家现在这批火炮的质量，杨道焕是心里有数的，为了能够伺候好这些“铜大爷”，想尽一切办法试出合适药量。
然后，按照测出的火药量，用称提前分好药量，用袋子装好，用的时候一袋袋的用。
大概三轮过后就得停下来，不然炸膛的几率增大。
别说这些铜大爷，就是后世的火炮，也是一样。
就在杨道焕琢磨着，觉得对方没了回回炮，自己也停火，准备重整军阵。
忽然，前方人潮涌动。
杨道焕赶紧用望远镜一看，我的乖乖，前面的溃兵冲得他们后面的军阵蠢蠢欲动。
下一刻，就有大部分的兵马跟着溃退。
“呀，该不会是崩溃了吧！”
杨道焕正犹疑之际，就看到己方人马也在动。
己方的左翼，出现了往前移动的情况，越过了壕沟，直扑敌阵。
“谁他娘的不听号令！”杨道焕气坏了，对着身后吼道。
一名塘骑飞报：“罕东卫土官出动了！”
“什么？”杨道焕都傻了，他还想着怎么对付右翼的蒙古骑兵。
他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又传来一个消息。
右翼的鞑虏往西北方向跑了。
“不会是诈败吧！”杨道焕赶紧让掌旗官挥动令旗，让家丁队伍都稳下来。
“大人！”
一直在身后不说话的陈允文，突然开口了：“罕东卫的土官已经冲出去，如果大人不派兵的话，他们很可能吃败仗。”
“然后呢？”
“他们吃了败仗，一退，我军的兵阵就会被冲垮。”
杨道焕听明白了，如果不跟着冲锋，很有可能败的是自己。
“下令，让全营出击，后方的骁骑营也跟着出动。”
杨道焕站在土山上生闷气，自己战前连夜跑来挖壕沟，修瞭望用的土山，把精锐布在右翼当做盾牌，骑兵留在后方，准备包围游击的蒙古骑兵。
原来全他娘的是瞎操心。
与蒙古自带干粮当兵不同，杨道焕这边清一色的吃饱饱的营兵。
正所谓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此时，战马牵过来了，杨道焕下了土山，上马和中军营前进。
他相信，诈败应该不太可能。
尤其是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很困难，对方又是蒙古兵，一旦沟通出现丁点问题，诈败就成了溃败。
所以，溃败是真的。
但是等杨道焕骑着战马，跟了一段路，却得到消息。
土官被打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