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西市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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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杨道焕和张峦讨论结为兄弟的事刚扯完,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入西市的牌楼前。

西市指的是西四牌楼。

四个牌楼分别位于街市的东西南北,四个十字路口。

牌楼作为城内重要的地标建筑,提醒你从它下面经过,就意味着进了西市。

杨道焕一行人下了马车。

他抬头看牌楼,就见上面写着“大市街”三个字。

车夫躬身道:“这位爷,由此往北便是您说的西市,小的在附近等您回来。”

“好。”

杨道焕让陈黎给了车夫一些茶钱,便和张峦、沈秋白一起步入西市。

这里非常繁荣,大量驮载建筑材料的车马一辆辆往里走,又一辆辆空车往外出。

没错!杨道焕就想亲自看一看永昌寺的营建规模。

他们沿着车马痕迹,很容易找到正在修建的永昌寺。

可是,杨道焕走着走着,目光却被另一处宅邸吸引了。

这座宅邸规模之大,丝毫不亚于永昌寺。

抱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想法,杨道焕给了一位路边茶楼的老掌柜一些钱,问他这座宅邸主人是谁。

老掌柜道:“这里是广平侯的府邸。”

“广平侯?”杨道焕赶忙努力回忆是哪位勋爵。

“正是。第一代广平侯乃是太宗朝驸马,永安公主的夫婿。因靖难有功,封广平侯。”

“哦,是他呀。”

“只可惜广平侯人丁不旺,他的嫡子年纪轻轻就死了。爵位悬空二十余年,直到先帝复位才准许庶子袭爵。

没想到,三代广平侯也命中无子,当今皇上降封其弟为长陵卫指挥佥事。”

“也就是说,广平侯爵位至今无人承袭。”杨道焕问。

“是的。”

“那,这宅子住着谁?”

“是三代广平侯的夫人,她一个寡妇靠着微薄的抚恤度日,也是艰难。”

“他家族中还有其他人吗?”

“据说还有一个,是一代广平侯最小的儿子生的,叫什么名字恕老朽不知道。”

“多谢。”

杨道焕冲老掌柜抱了抱拳。

老掌柜笑着回到柜台。

沈秋白望着不远处的大宅,咋舌道:“这么大的宅子,咱们可住不起。”

“当然住不起,也没必要住这里。”

杨道焕望着大宅,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焕弟,咱们真的要在西市找酒楼?”

张峦看着周边的情况,觉得盘下这里任意一家酒楼,要花不少的钱。

“大哥,这里还是算了吧。我纯粹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杨道焕笑着起身。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准备离开此地。

这时,就看到行人像流水一样,涌向西边。

“发生了什么事?”沈秋白扭头看着张峦,好奇地问。

“朝廷执行死刑,百姓都去凑热闹。”

张峦的话引起了杨道焕注意,西市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刑场。

“哇,这么有意思。”

沈秋白扭头看向杨道焕,“别急着走,咱们一起去看热闹。”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道焕说道:“找酒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此外,还要在家宴请大哥一家。”

张峦倒是挺乐意看的,便道:“焕弟,既然你大舅哥想看,就让他去看。再说,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

听他这么一说,杨道焕也只好同意了。

一行四人随着人群涌到西面,远远的看到西边牌楼旁,搭着一个草棚,那是监斩官员待的地方。

牌楼上写着两个大字“履仁”。

据说西市行刑有规矩,砍头和剐刑分开。砍头在西牌楼,剐刑在东牌楼。

一到现场,沈秋白郁闷了。

看热闹的太多,导致他根本看不清死者是谁,以及怎么行刑。

张峦指着牌楼下长长的木桩,笑道:“看砍头是看不到了,不过等人头落地,会被挂在那上面,你就看得清是谁被杀。”

“死人有什么看的!”沈秋白更加郁闷。

这时,忽然听到前面出现异动。

有人高喊:“我族兄是被冤枉的,苍天可鉴!”

“冤枉什么,上月他竟敢越狱,害死一名狱卒,罪该致死!”

立马有人高声呵斥。

那人似乎不服:“东厂前任厂督尚铭侵害我兄家产,我兄被他诬陷投入大牢,而今尚铭已经被贬,为什么不放我兄!”

“你……你再敢胡言乱语,将你拿下,交有司审问。”被质问的人显然无语应对,只好言语威胁。

“哈哈!”那人愤慨至极,“钱啊钱,你的主人都没了,要你有什么用。”

然后,看到漫天飞舞着铜钱。

叮叮当当的好似小雨,在天空飘着又好似纸钱。

百姓们一看到铜钱,立马跳起来或者是蹲下捡拾。

顷刻间,杨道焕当了显眼包。

除了一行人,其他人都在蹲下捡钱。

杨道焕一眼便看到,站在刑场前怒斥监斩官的人。

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青年。

不过,杨道焕的目光很快被他身边的女子吸引。

她披麻戴孝,螓首微垂,两行清泪挂在雪白的脸蛋上,让人不禁生出保护她的心思。

阿弥陀佛!

杨道焕觉得自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似乎不妥。硬生生的收回目光,带着张峦他们离开。

刚走几步,杨道焕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听声音像是韦晃。

他回头一望,还真是那家伙。

“韦兄,你怎么在这里?”杨道焕问。

“我奉父亲的命令,到工地上看看,越看越生气,索性到外面转一转,没想到就遇见你。”韦晃笑着回答。

“真是有缘。”

“什么呀,老百姓都弯着腰捡钱,你那么大一个竖在那里,我只要不瞎就看得见。”

“哈哈……这也算有缘,你不到西市,我也不会遇见你。到茶楼喝两杯,或者是去那里。”

“算了,我没心情。等父亲听到我的汇报,肯定会把我臭骂一顿出气。”

“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永昌寺的营建,拖欠工钱至今,无论是工匠还是出木材和石料的上家,都不肯出力。”

“他们还敢违抗朝廷?”

“都是老熟人,过分对待他们,谁出人出力营建永昌寺。”

“既然韦兄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你。改日请你到醉仙楼,来个一醉方休。”

“好说好说。”

两人在路口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