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明天早朝的时候吧,届时定然有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上演。”
朱洵神色从容,语气轻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轻飘飘的话语早就已经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定下了结论。
陈新甲听闻,心中也有了底,自然也不再着急。
他深知陛下谋略深远,既然陛下如此笃定,那明日之事定有其深意和安排。
果然,到了第二天的早朝,朱洵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泰然,根本一句话都未曾讲出,已然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首先挺身而出的便是兵部尚书。
“陛下,近日国库得以充裕,新增整整一千万两白银。臣认为当下兵部情势紧迫,军粮已然告急,战士们的军饷也亟待及时发放。”
“若是军粮短缺,军饷延误,势必影响军心士气,危及边疆防务。为了守护百姓的安宁,保障国家的安全,这笔银子是万万不可节省的。”
兵部尚书言辞恳切,条理清晰,一番话语说得有理有据。
兵部尚书的这番话,直接挑起了后面众人争先恐后的发言。
“陛下,臣认为,工部更需要这笔钱来修缮用于赈灾的膳房,为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一个安身之所,这难道不是当下第一重要之事吗?”
工部尚书言辞恳切,神色焦急。
“如今各地灾害频发,百姓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若不及时修缮膳房,给予他们遮风挡雨之所,恐怕会引发更多的社会问题。”
工部尚书的这番话说得着实有道理,其他的臣子也是纷纷点头附和。
然而,六部各有其职责和需求,立场不尽相同。
每个人都从自身部门的角度出发,权衡利弊,选择自然也有所不同。
“臣有异议,臣认为刑部更需要这笔钱!”一位大臣神色激动,声音高亢地喊道。
“臣也有异议,臣认为吏部更需要这笔钱!”另一位大臣也迫不及待地出声,满脸急切。
要说昨天的早朝气氛沉闷,众人噤若寒蝉,简直是鸦雀无声。
可现在的早朝,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大臣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激烈争论,就像是集市上的商贩在吵架一样,喧闹嘈杂,乱成一团。
朱洵果然如同置身事外的看戏之人一般,安然坐在龙椅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的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几近头破血流。
然而,这恰恰正是朱洵所期望达成的效果。
瞧着眼前的这一幕,每个文臣都毫不退让地发生了激烈争执。
他们声嘶力竭,面红耳赤,全然不顾往昔的同僚之谊,一心只为各自所代表的部门利益而据理力争。
但是朱洵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些文臣之间的利益纷争仅仅局限在朝堂之上呢。
而这些文官所需求的钱款,数额巨大,简直如同难以估量的天文数字。
国库总共新入一千万两白银,然而六部所需要的钱款加在一起,远远超过了一千万两白银,不知要多出多少倍。
正因如此,六部的人才会这般争吵不休,互不相让,都试图为自己所属的部门争取到更多的资金支持。
朱洵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待到他认为效果已然达到,这才缓缓出声。
“好了,众爱卿不要再吵了。”
朱洵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压下了些许嘈杂。
“朕清楚地知晓,六部所面临的状况,所需的银两绝非是只区区一千万两白银就能够妥善解决和完善的。”
“所以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你们派发任务。谁能够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谁就能够优先使用这一千万两白银。”朱洵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众人,语气坚定。
朱洵发声之后,各文臣意识到陛下已有定夺,便都纷纷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不再喧闹。
主要是刚刚众人因为这一千万两白银而瞬间失去了自控力,竟然全然不顾礼仪,就在庄严的大殿之上毫无顾忌地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看来区区一千万两白银,就轻而易举地让平日里看似一团和气的六部文臣之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此刻,朝堂上又恢复了安静,众人都屏息以待,目光齐齐聚焦在朱洵身上,满心好奇,焦急地等待着朱洵发布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
“最近,灾民的情况可谓是每况愈下,愈发严重。天灾连连,洪水泛滥冲垮了无数的农田与屋舍。旱灾肆虐,使得土地干裂,颗粒无收。”
“人祸亦是不断,匪盗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朕每每念及此,心中便犹如被重石碾压,痛楚万分。”
朱洵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忧虑与焦急。
“众多地方的灾民,因家乡遭受灾荒,失去了生计的依靠,都已经陆陆续续、成群结队地开始向京城迁徙而来。然而,此事干系重大,绝非是一件无足轻重、可以轻易忽略的小事。”
“倘若在六部之中,有哪一部能够有勇有谋地挺身而出,牵头妥善解决了灾民涌入京城这一极为棘手、亟待处理的难题,朕定会不吝赏赐,重重有嘉!”
“这一千万两白银,也会率先拨给负责此事且成效显著的那一部,以供其调配使用,以解燃眉之急。”
朱洵目光威严而坚定地扫视着下方的群臣,声音洪亮且铿锵有力。
果然,朱洵的话音刚刚落下,六部文臣便立刻又开始各怀心思地绞尽脑汁,试图为自己所属的部门竭力谋取利益。
每个人那一脸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的模样,毫无遗漏地全都落入了朱洵的眼中。
他们有的眉头紧皱,目光急切;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的神色紧张,来回踱步。
这一幕幕场景,着实令人感到荒唐又可笑。
仅仅只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区区一点利益,竟然就让这些多年来一同在朝堂之上为了国家的兴衰荣辱出谋划策、并肩奋斗的人,在转瞬之间就分崩离析。
曾经那齐心协力、共商国是的团结协作之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犹如水火般互不相容,势同仇敌。
他们完全不顾及国家的整体大局,眼睛只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争得面红耳赤,丑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