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蓦然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艰难地浮沉,四周是一片漆黑的深渊,唯有海浪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身躯。手中的槎板仿佛突然被一股无形的怪力抓住,猛地被拖向深海。他紧紧握住槎板,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海水灌入口鼻,呛得他一阵剧烈咳嗽,肺部如同被烈火灼烧般疼痛。
在这股怪力的拉扯下,他逐渐接近了海底的骨冢。那骨冢在黑暗中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仿佛是一座沉睡在海底的古老巨兽。当他的手触碰到骨冢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刻满星图的骸骨竟自动开始移动,慢慢地拼成了一条蜿蜒的阶梯。阶梯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仿佛在引导着他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每一块骸骨的挪动都伴随着低沉的“咔咔”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朱蓦然犹豫了一下,但心中的好奇心和对真相的渴望还是驱使他顺着阶梯走去。阶梯尽头,建文帝的尸身静静地躺在那里。建文帝身着一件早已褪色且破旧不堪的衮服,衮服上的龙纹图案虽已模糊不清,但仍隐隐透露出曾经的威严与庄重。只是如今,衮服上布满了斑驳的霉斑和污渍,仿佛岁月无情的印记。
他的面容已经严重腐烂,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绿色,部分肌肉已经脱落,露出了森然的白骨。眼眶深陷,眼球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生前的痛苦与不甘。鼻子已经只剩下一个塌陷的空洞,嘴唇也已干裂脱皮,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发丝干枯脆弱,轻轻一碰便会断裂,几缕头发随着海水的流动而飘动,如同幽灵的触手。
口中的牙齿大部分已经脱落,仅剩下几颗残牙摇摇欲坠地挂在牙床上,牙龈处呈现出一种紫黑色,散发着阵阵恶臭。双手的指甲长得离谱,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状,仿佛在抓挠着什么,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垢。而他手中紧紧握着的航海图,虽历经岁月侵蚀,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但仍被他死死地攥在手中,指骨因为用力而显得格外突出,似乎这张图对他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建文帝的尸身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那味道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味,令人闻之欲呕。尸身下方的地面上,有一些黑色的污渍,不知是血液还是其他液体留下的痕迹,污渍周围还爬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海底生物,它们在腐肉上蠕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建文帝的尸身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是一个被诅咒的幽灵,永远被困在了这座骨冢之中。
手中的航海图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图中“东渡龙种”四字突然渗出殷红的龙血,那龙血如同有生命一般,在青铜地面上缓缓勾勒出富士山的轮廓。龙血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闪亮的痕迹,仿佛在绘制着一个神秘的预言。
“小心逆鳞!”徐婉清的残魂突然显形,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海流冲走。她的声音急促而又紧张,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感受到了周围潜伏的巨大危险。袖中射出一道晶莹的冰晶,“嗖”的一声击碎了袭来的骨刺。骨刺被击碎的瞬间,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在水中漂浮着,如同雪花般轻盈。
朱蓦然这才惊觉,整座骨冢的星图都是由婴孩颅骨镶嵌而成,每个颅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生辰八字。那些颅骨排列整齐,空洞的眼窝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和痛苦,让人不寒而栗。颅骨之间的缝隙中,还残留着一些干枯的血迹和碎发,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悲惨遭遇。
为了躲避骨冢中不断出现的机关和危险,朱蓦然和徐婉清的残魂迅速遁入陪葬耳室。耳室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神秘的气息,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海藻,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器和骨骼。三十六尊青铜鼎静静地排列在室内,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锈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突然,青铜鼎自动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沉睡已久的巨兽被唤醒。鼎中沸腾着的竟是混着龙血的胎盘,那胎盘在龙血中翻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是某种邪恶仪式的祭品。龙血的红色与胎盘的灰白色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徐婉清的残魂脸色一变,急忙按住朱蓦然的丹田,急切地说道:“快用龙胎共鸣...”她的话音还未落,鼎中浮出三百枚玉雕。这些玉雕造型精美,然而上面刻着的却是徐婉清与白莲圣女交颈而眠的画面。画面中的她们表情安详,仿佛沉浸在某种美好的梦境中,但朱蓦然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和不安。玉雕的表面光滑细腻,人物的神态栩栩如生,但却掩盖不了画面背后的神秘和危险。
当朱蓦然的手触碰到其中一枚玉雕时,整座骨冢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尖锐而又凄惨,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在耳室中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渊,九条青铜锁链从深渊中缓缓升起,吊着一具水晶棺。水晶棺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棺中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仿佛即将临盆。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脐带连着的竟是建文帝的尸身!这诡异的场景让朱蓦然和徐婉清的残魂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梦境之中。
“原来我才是药引...”徐婉清的残魂突然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哀。她的身影缓缓融入水晶棺中,仿佛是在完成某种宿命的轮回。棺盖开启的刹那,朱蓦然看到了一幕惊悚的景象:建文帝正用一把青铜剪刀剪断女婴的脐带,女婴的脸上带着痛苦和恐惧的表情,而接生的道衍手中捧着的,正是那缺失的玉玺!
建文帝的动作机械而又冷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和决绝。女婴的哭声在耳室中回荡,仿佛是对命运的抗争。道衍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手中的玉玺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权力和欲望的象征。
就在这时,白莲圣女突然破水而入,她的身躯由水银构成,在水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的水银触手如同一把把利刃,缠住了朱蓦然的脖颈,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师姐当年为保龙胎,将我推入炼丹炉时,可想过...”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和愤怒,然而话还未说完,她突然惨叫一声。她的腹部裂开一个巨大的血洞,从血洞中涌出九条水银小龙。每条小龙的龙睛都映着富士山的雪顶,仿佛在预示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水银小龙在空中盘旋着,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是在寻找着猎物。
朱蓦然体内的龙胎感受到了危险,突然暴走。强大的龙气在他体内翻腾,凝成一条条坚固的锁链,将白莲圣女钉在星图中央。当锁链触及她脐间的血莲时,整座骨冢的星图突然倒转,原本平静的海水瞬间化作血雨倾盆而下。血雨腥红如墨,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仿佛是天地间的愤怒在宣泄。
血雨落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溅起一片片红色的水花。在血雨中,徐婉清从水晶棺中缓缓坐起,她的眼神坚定而又温柔。她腹部的龙纹与朱蓦然心口的逆鳞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们之间涌动。“就是现在!”徐婉清的声音坚定而又决绝,她引着朱蓦然的手刺穿自己小腹。朱蓦然的手颤抖着,心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舍,但他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
当手深入徐婉清的小腹时,掏出的不是胎儿,而是半枚染血的玉玺。那玉玺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关键所在。当这半枚玉玺与之前的碎片拼合的刹那,富士山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海面缓缓升起九根刻满倭文的盘龙柱。盘龙柱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仿佛是守护着某个重大秘密的卫士,柱身上的倭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血雨突然凝结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中显现出洪武三年的钦天监。年轻的道衍身着黑色长袍,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疯狂的光芒,正在给双生女婴喂食丹药。双生女婴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而在暗格里竟藏着琉球使臣的密函!
朱蓦然突然头痛欲裂,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明白,自己竟是道衍用建文帝血脉培育的人形药鼎!这个残酷的真相让他感到一阵绝望和愤怒,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对道衍的痛恨。
当镜面破碎时,骨冢开始剧烈坍塌。巨大的石块纷纷落下,海水倒灌进来,整个骨冢摇摇欲坠。徐婉清将玉玺塞入朱蓦然怀中,她的残魂化作冰晶护住他的周身,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期待。“去琉球...找三神器...”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话音未落,白莲圣女的水银身躯突然爆裂,无数的水银碎片四处飞溅。裹挟着青铜碎片的海啸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咆哮着吞没了一切。朱蓦然紧紧抱着玉玺,在海啸中奋力挣扎,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按照徐婉清的嘱托,前往琉球,寻找三神器,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为所有的冤魂讨回公道,也为了他和徐婉清之间那未了的情缘。
在汹涌的海啸中,朱蓦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仿佛在向命运宣告,他不会被打倒,他将继续前行,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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