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朕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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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城一条略显逼仄的巷弄之中,气氛如同凝固的寒冰般僵持。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兵刃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彼此对峙,寸步不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场骤雨将至前的沉闷。

汉王朱高煦,身形魁梧,此刻更是将他那张布满浓密络腮胡的脸庞高高扬起,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猖狂与倨傲。

他那双虎目圆瞪,仿佛要将对面的一切都吞噬殆尽,粗犷的鼻翼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一丝不耐与轻蔑。

他身后的亲卫,一个个身着精良的甲胄,手持着饱经沙场的利器,肃穆而立,无不散发出久经战阵的彪悍气息。

他们是跟随汉王南征北战的百战精锐,每一个眼神都如同淬了寒冰,透露着对主子的绝对忠诚和对敌人的毫不畏惧。

然而,面对汉王麾下这群如同钢铁洪流般的精锐之师,锦衣卫们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退缩之意。

他们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挺拔的身姿如同劲松傲立于风雪之中。

那绣春刀的刀鞘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细密而冰冷的光泽,仿佛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饮血的过往。

为首的几名锦衣卫,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他们迈着沉稳的步伐,坚定地走向了端坐在马背上的朱瞻塙跟前,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皇太孙牢牢护在身后。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训练有素,充满了令人心悸的专业与果决。

就在双方的对峙即将演变成一场不可避免的流血冲突之际,一道略显慵懒却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如同拂过平静水面的微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住手~!”

说话之人,正是稳坐在枣红色战马之上的皇太孙朱瞻塙。

他那双略带倦意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深邃的古井一般,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轻轻地夹了一下马腹,胯下的战马仿佛通晓主人的心意,迈着悠闲的步子,缓缓向前。

那枣红色的鬃毛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挡在朱瞻塙马前的锦衣卫们,如同接到无声的命令一般,迅速而有序地向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仅供一人一骑通过的狭窄通道。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仿佛这已经成为了他们无数次重复的本能反应。

“都收起来吧,”朱瞻塙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绣春刀岂能刃指我二伯?”

他的语气虽然平缓,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对汉王身份的尊重,以及对当前剑拔弩张局面的不满。

听到朱瞻塙的话,汉王朱高煦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一丝未褪的倨傲,但眼神中的戾气却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同样轻声吩咐道:“退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随着汉王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亲卫们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手中的兵器也纷纷收回鞘中,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丝毫杂乱的声响。

他们虽然眼神依旧锐利,但却将目光从对面的锦衣卫身上移开,转而注视着缓缓靠近的皇太孙。

朱瞻塙骑着枣红色的战马,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汉王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身材魁梧的二伯,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侄子,现在回去和老爷子说把军权让给二伯还来得及。”

汉王朱高煦率先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只是在开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但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渴望。

朱瞻塙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汉王的问题,而是轻轻一抖缰绳,让胯下的战马稍稍靠近了一些,然后,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一枚金色的令牌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那令牌之上,赫然镌刻着四个苍劲有力、金光灿灿的汉字——“如朕亲临”。

此刻,正值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狭窄的巷口斜射而入,恰好落在那枚金令之上。

顿时,金令仿佛被点亮了一般,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那四个字映照得格外清晰,也映照在了朱瞻塙那张略显清秀的脸庞之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汉王朱高煦的目光瞬间被那枚金令所吸引,他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一般,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盯着那枚金令,魁梧的身躯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老爷子为何连金令都给了你?”

汉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嘶哑,语气中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如此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御赐金令,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这个看似平庸的侄孙手中。

朱瞻塙听到汉王那近乎失态的质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金令,仿佛在感受着那沉甸甸的权力与信任。

“二伯可认得此物?”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紧接着,朱瞻塙并没有给汉王过多的思考时间,便抛出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问题:“二伯,你该不会以为那传国玉玺是假的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嘲笑着汉王那自以为是的判断。

“难道还能是真的?”

汉王朱高煦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肯定。

在他看来,传国玉玺的下落一直是一个扑朔迷离的谜团,自从建文帝失踪后,这枚象征着正统皇权的宝物也随之销声匿迹,成为了一个传说。

在汉王朱高煦看来,当初在奉天殿之上,皇爷爷之所以会当众承认那枚玉玺是真的,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孙儿的面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罢了。

在场的哪个人心里不清楚,这传国玉玺随着建文帝的失踪,已经消失了十几年之久,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若是真的找到了传国玉玺,那岂不是意味着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建文帝?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汉王的脑海,让他瞬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建文帝朱允炆还年轻,而他的父皇朱棣却已经年迈体衰。

一旦朱棣驾崩,建文帝振臂一呼,那些前朝旧臣必然会纷纷响应,届时,好不容易才恢复和平安宁的大明王朝,必将再次陷入战火纷飞的内乱之中。

他的父皇朱棣在塞外浴血奋战、拼死拼活才打下的这片辽阔疆土,也必然会面临失守的危险。

想到这里,汉王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眼看着自己的二伯陷入了沉思之中,脸色阴晴不定,朱瞻塙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却闪烁着一丝洞察一切的光芒。

“爷爷在太爷爷身边那么多年,会将传国玉玺认错?”

朱瞻塙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敲响的警钟,在汉王的耳边回荡。

紧接着,他又抛出了一个更有力的论据:“若侄儿真的犯了欺君之罪,爷爷会将这金令赏赐于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反问,却充满了自信与笃定。

听到这里,汉王朱高煦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他那双原本充满了不屑的虎目,此刻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侄孙。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低估了这个看似平庸的年轻人。

转瞬间,汉王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脸上阴沉的表情如同被阳光驱散的乌云,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突兀而响亮的大笑声。

“哈哈哈,小侄子,你早说啊!”

汉王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夸张的喜悦,仿佛刚才那个满脸阴沉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害得二叔在这苦苦等你半天。”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亲热起来,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误会。

朱瞻塙看着汉王那变脸如翻书一般的速度,只是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二伯等侄儿半天,是想揍侄儿一顿出气的吧?”

“小侄子,这说的哪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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