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上的积雪被剑气震成齑粉，叶孤城的青衫在半空舒展如蝶翼，剑尖拖曳的银辉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星河般的轨迹。
朱厚照瞳孔骤缩，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景象突然蒙上一层血色滤镜，所有动作都像被按下慢放键——
他能看见叶孤城手腕翻转时，袖口暗纹随肌肉线条绷出的弧度；能数清西门吹雪睫毛颤动的频率，以及其握剑的右手小指，正以肉眼难察的幅度轻颤。
最惊人的是两道剑光相触的刹那，真气碰撞激起的气浪在青砖上炸出蛛网裂纹，每一道纹路的走向都清晰倒映在他眼底。
“这是……‘天外飞仙’的起手式！”朱厚照喉间泛起腥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前世在游戏里无数次模拟的剑招，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细节在他眼前展开——叶孤城的剑尖并非直刺，而是先划出半弧，借星辰之力凝聚剑意，剑尖所指竟暗合紫微斗数中的“贪狼星位”。
西门吹雪的反应更快。
朱厚照能看见他足尖在瓦片上点出七个浅坑，正是“葬雪剑法”中“踏雪无痕”的起手式。
本该是极致的快剑，此刻在他眼中却如慢镜头：剑身出鞘时带起的气旋卷飞鬓角碎发，剑尖上扬三寸，恰好卡住叶孤城剑势的“气眼”。
“当——”
金铁交鸣之音震得观星台栏杆嗡嗡作响，朱厚照耳中突然响起蜂鸣，血色视野却愈发清晰。
他看见叶孤城的剑尖在西门吹雪咽喉前停住，剑身上的云纹竟因内力震荡而浮现微光；西门吹雪的剑尖则抵住对方心口，却偏了半寸，恰好避开致命要害。
“原来如此……”朱厚照喃喃自语，指甲在掌心掐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叶孤城故意留了破绽，西门吹雪的剑心虽动摇，却本能抓住了这丝机会。
”
场中两道身影突然静止。
叶孤城望着西门吹雪眼中的犹疑，忽然露出释然的笑，胸口青衫“嗤”地裂开，鲜血渗出的轨迹竟与他剑招轨迹完全吻合：“西门吹雪，你赢了。
”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剑尖“当啷”落地：“你的‘天外飞仙’，本可杀我。
”
“杀了你，我的剑便再无对手。
”叶孤城仰头望着漫天星斗，青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你的剑心……还有牵挂。
”他忽然转头看向朱厚照所在的观星台，目光如剑，却在对上少年灼灼的视线时，瞳孔微微一缩。
血色视野骤然消失，朱厚照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握紧栏杆，指节发白。
脑海中像塞进了无数剑招残片，正自动拼接成完整的画面——叶孤城每一道剑气的走向，西门吹雪每一次肌肉的发力点，都像被印在视网膜上，连他们呼吸的节奏都清晰可辨。
“好一场惊世之战！”曹正淳的尖啸打破寂静，他甩着拂尘快步上前，却在看见叶孤城胸前伤口时顿住脚步，“这……这是故意求死？”
朱佑樘脸色沉得能滴下水，龙袍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死在西门吹雪剑下，也算他身为剑客的体面。
”他忽然转头看向朱厚照，却发现儿子正盯着场中发愣，眼中竟有细碎的剑光流转。
“太子殿下，”朱无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本侯愿赌服输。
”青羽软剑的剑鞘递到朱厚照面前，剑穗上的青羽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剑，归你了。
”
朱厚照却没有接剑。
他脑海中正疯狂推演着“天外飞仙”的剑招——从足尖点地的角度，到手腕翻转的弧度，再到剑意凝聚时的呼吸频率，每个细节都在自动拆解重组。
当他试着用意识模拟叶孤城的起手式时，掌心突然泛起灼热，仿佛有剑气在体内游走。
“太子？”朱无视提高声音，袖中指尖悄悄凝聚内力。
眼前少年此刻的状态太过诡异，明明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周身却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剑意，就连他这个大圆满的宗师，竟也看不清对方的深浅。
“啊？”朱厚照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凌空划出剑招轨迹，青羽软剑的剑鞘已递到胸前。
他慌忙伸手接过，剑柄上传来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神侯客气了。
”他强装镇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却发现那些纹路竟与“天外飞仙”的剑招轨迹暗合，“此战过后，江湖怕是要流传‘南叶北西门’的传说了。
”
朱无视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发现少年瞳孔深处有极细的剑光闪烁，宛如将方才的巅峰对决刻进了灵魂。
这种能力……让他想起了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却比那更加诡异可怕。
“太子对剑道，似乎格外上心？”他忽然轻笑，玄色衣袍下的吸功大法暗暗运转，却依旧探不到朱厚照体内半分内力，“莫不是想效仿古三通，做那江湖中的武痴？”
朱厚照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少年人特有的顽皮：“神侯说笑了，本宫不过是觉得，身为大明太子，总不能连个刺客都打不过吧？”他扬了扬手中的青羽软剑，剑穗在夜风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有了这把剑，至少遇到小毛贼时能自保。
”
这话半真半假，却让朱无视心中的警惕稍减。
他忽然注意到，叶孤城的尸体已被锦衣卫抬走，西门吹雪正独自坐在屋脊上，望着天际残月出神。
这个向来冷心冷情的剑神，此刻背影竟透出几分孤寂。
“陛下，”曹正淳低声禀报道，“叶孤城余党已全部剿灭，护龙山庄和东厂的伤亡……”
“知道了。
”朱佑樘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朱厚照身上，“照儿，随朕回奉天殿。
今日之事，你做得不错。
”
朱厚照正要行礼，忽然听见脑海中响起一阵蜂鸣，眼前闪过无数剑光残影——那是特殊眼睛的副作用，却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竟将两大剑招的九成细节都刻进了记忆。
“系统提示：剑招解析度87%，可融合度62%……”
虚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朱厚照险些失态。
他忽然明白，这双眼睛不仅能捕捉剑招，还能自动解析融合，就像游戏里的“武学编辑器”，只要收集足够的顶级剑招，就能自创出超越原著的绝学。
“谢父皇。
”他低头行礼，唇角却忍不住勾起。
青羽软剑的剑柄贴在掌心，仿佛在提醒他，属于他的武道之路，已经正式启程。
夜风掠过紫禁城，将琉璃瓦上的残雪吹向远方。
朱无视望着朱厚照跟随朱佑樘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抚过空无一物的腰间——那里本该挂着青羽软剑，此刻却只剩空荡荡的剑穗。
“太子殿下……”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奉天殿的宫灯次第亮起，将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
朱厚照握着青羽软剑的手渐渐收紧，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天外飞仙”和“葬雪剑法”的每一个细节。
他知道，今晚之后，他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剧情预判的穿越者，而是真正拥有了在这个武侠世界立足的资本。
剑影瞳光，武道征途，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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