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太大致收拾完餐厅后,拿起建筑物内用的扫帚,开始打扫一楼走廊、楼梯和二楼走廊。
其实很想用吸尘器,但毕竟是清晨,有所顾忌。
反正也不知道住户们什么时候在睡觉,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太能用吸尘器……
扫完后用拖把擦拭,然后拿起二楼洗脸台下架子上百元店卖的那种带小簸箕的扫帚,打开5号室和6号室之间通道尽头的法式窗户,来到阳台。
听着乌鸦不满地飞走的声音,用扫帚清扫粪便。
由于栏杆很低,所以在边缘处小心翼翼地弯腰清理明显的污渍,最后把烟灰缸里的东西倒进塑料袋里。
看到过滤嘴上的口红印,心想昨晚的烟头比较少呢。
把垃圾分好类扔到垃圾桶后,终于可以歇口气,下楼去冲个澡。
淋浴间前挂着一个有时间线的白板,大家可以在上面写下自己想用淋浴间的时间。
晚上总是很拥挤,所以草太一般在清晨洗澡。
这个时间人最少,还能顺便打扫淋浴间,一举两得。
这就是草太作为管理员的日常工作。
此时还不到7点。
草太换上干净的T恤,走进客厅冲一杯热咖啡,打开靠墙摆放的40英寸电视看早间新闻。
草太很喜欢这段悠闲的时光。
当然,光靠这些工作可拿不到能维持一个月生活的工资。
房东给草太的月薪是5万日元。就算房租免费,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也太少了。
这里面其实有个玄机,从白天到傍晚,草太会以每小时1000日元的价格为各住户做一些私人帮忙的工作。
虽然比H县的最低工资标准略低一点,但大家也都不太计较。
草太房间前也有一块和淋浴间一样的白板,住户们会在上面写下对草太的要求。
上面写的要求就是草太当天的工作。
因为是按最低工资做,所以太难的工作草太会拒绝,但住户们也很懂分寸,实在很想让草太做的事情就会用红笔写上“绝对!”之类的。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左右,靠这些帮忙的工作,草太也能勉强维持生活了。
那么,今天的工作是……看了看,今天的栏里罕见地什么都没写,看来今天会是一个月里难得的悠闲日子。
于是草太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边看着餐厅的电视,一边想着今天要做什么。
电视新闻正在专题报道最近引起社会轰动的女高中生连续杀人事件。
草太皱着眉头看着遗属悲痛的呼喊,这时推拉门被拉开,3号室的三国明彦瘦长的身体滑了进来。
“早上好!今天还是吐司和煎蛋可以吗?”
明彦微微眯起即使没表情也像在微笑的细眼睛,向草太表示同意,小声说了句“早上好”,然后坐在了枯叶色的沙发上。
餐厅一进去,左手边靠墙放着架子和电视,对面摆着一个宽敞的三人座低沙发,呈C字形摆放。
这个空间兼具黑色公寓的客厅和餐厅功能。
草太为了方便活动,总是坐在房间东边靠厨房的位置,三国一进来,他马上站到厨房后面,把刚冲的咖啡倒进三国专用的蓝色陶瓷马克杯里,轻轻放在和沙发宽度匹配的正方形橡胶木桌子上,放在明彦面前。
正在看电视的明彦瞬间看向草太,小声说了句“谢谢”,又把视线转回电视上。
明彦在祸津町的一家工厂上班,为了能在8点半上班不迟到,他总是在7点半来到餐厅。
他好像在工厂换工作服,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黑色斜纹裤,很随意的风格。
他比身高173厘米的草太高两三厘米,比较瘦,站着的时候就像一根针。
据说他38岁,但看起来年轻一轮。不过和其他二十多岁到三十出头的住户相比,他是年龄最大的,也是这群有个性的住户中唯一看起来正常的人。
顺便说一下,七个住户中只有明彦会每天早上按时起床。
草太站在厨房里,往平底锅里倒油,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
草太不擅长做饭。虽然明彦说“今天还是”,但实际上草太只会做烤面包和煎蛋,不过明彦也不抱怨,照样吃。
草太的上一任管理员很会做饭,会给住户做每天的饭菜,住户们也希望草太做早晚饭,但自从草太试做了一次后,除了明彦,大家都放弃了入住时含餐食的条件。
只有明彦像以前一样让草太给他做饭,草太觉得这肯定是明彦为了不让他沮丧而这么做的,所以草太每天早上做吐司,晚上努力做自己会做的菜。
所以早餐和晚餐总是做两人份。
从明彦那里每月能拿到2万日元,明彦对草太的要求就是每天做饭。
从冰箱里拿出火腿和鸡蛋,先在平底锅里煎火腿,把提前切好的卷心菜丝放在盘子里,再把稍微煎了一下的火腿放在上面,撒上盐和胡椒粉煎好的煎蛋放在火腿上,就完成了。
最近终于能把鸡蛋黄煎得不硬不软,能放在火腿上了。
把烤好的面包和这些一起拿到桌子上时,明彦正专心地看着连续杀人事件的新闻。
“真是残忍的事件啊。还没找到犯人的线索吗?”
虽然通过每天的报道大致知道情况,但为了引出话题还是这么问了一句。明彦脸色阴沉,说:“好像很难侦破呢。”
然后接过火腿煎蛋和面包的盘子。草太觉得自己很喜欢这种不经意的日常瞬间。
如果和父亲一起生活,会是这种感觉吧。
明彦的年龄比草太的父亲稍小一点,但沉稳的明彦身上有一种成年人的气质,在这个合租屋里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
虽然和沉默寡言的明彦没什么热烈的交谈,但草太很喜欢和明彦一起度过的这个安静的早晨时光。
送明彦到玄关去上班后,草太想着今天要做什么。好久没有这么悠闲了,但外面阳光强烈得刺眼,有点不想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按时间安排了负责人,听着不知什么时候从知了换成了油蝉那阴郁的叫声,想起自己有一本没读完的小说,决定今天在餐厅读小说的后续。
管理员室没有空调,实在不想待在像桑拿房一样的房间里。
从房间里破旧书架下的地板上拿起一本平装书,再次经过玄关准备回餐厅的时候。
“咚——咚——咚!”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仿佛要把脑袋震裂的低沉声音。平装书啪地掉在地上,草太抱着头蹲下。
声音像除夕夜的钟声一样间隔地响了三下就停了,要是一直响下去,脑袋可能真的会裂开。
难道……三楼的钟响了?
二楼伸出的钟楼上的黑钟自从草太上任以来就没响过,他一直以为那是个仿制品。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让它响了,得去三楼确认一下,但草太有点头晕站不起来。
蹲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你没事吧?”
草太惊讶地抬起头。
玄关处站着一个穿着像外面阳光一样耀眼的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担心地看着他,在朝阳的反射下,她的身体像热浪一样微微晃动。
“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随着少女的声音,草太突然有了一种飘浮感,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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