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暖黄的灯光均匀地倾洒而下,为整个空间披上一层温馨的薄纱。四周墙面简洁白净,仅挂着几幅素雅的山水画,与淡木色的地板相得益彰,营造出简约大方的氛围。林老爷子身着一身洗得微微泛白却仍旧笔挺的中山装,稳稳地陷在沙发里。他的目光,宛如两颗钉子,牢牢地钉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
此刻,电视里的新闻主播正字正腔圆地发声:“近日,我市警方成功破获一起性质恶劣的器官贩卖案。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已全部落网,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话音刚落,画面一转,苏胜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站在警局门口,面对一众记者,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讲述着案件侦破的关键环节与艰辛历程。
林老爷子瞅见苏胜,原本平和的脸上瞬间划过一丝别样的神色,忍不住“哼”了一声,鼻子里喷出的气仿佛都带着些许不屑。他撇了撇嘴,满脸不以为然,嘴里小声嘟囔着:“这苏胜,指不定撞上了什么大运,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把这案子给破了。”实际上,林老爷子心里门儿清,苏胜为了这起案件,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跑了多少个地方,可他这一辈子要强惯了,嘴上就是不肯松劲儿,死活不愿承认苏胜的能耐。
就在这时,厨房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穗穗穿着一条简约的米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将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扎成马尾,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愈发衬得她面容干净又利落。她莲步轻移,走到林老爷子身旁,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稳稳地拿起茶壶。林穗穗手腕轻转,热水从壶嘴倾泻而出,精准地落入老爷子面前的茶杯,溅起几缕淡淡的水汽,茶香也随之袅袅散开。
“爷爷,您又在念叨苏爷爷啦。”林穗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苏爷爷能破获这么大的案子,背后肯定付出了好多好多努力,可不是光靠运气呢。”说着,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林老爷子接过茶杯,轻轻吹散热气,浅抿了一口,茶水入喉,他脸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不少,仿佛那温热的茶水也顺带熨帖了他的心。他抬眼看向林穗穗,目光里满是慈爱:“穗穗啊,你还年轻,有些事儿你不懂,他呀,就是运气好罢了。”嘴上虽这么说,可他那浑浊的眼睛里,却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是对老友的认可,只是被他小心地藏了起来。
正说着,电视里的新闻无缝切换到了下一条。林老爷子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记忆,猛地放下茶杯,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咯噔”一声轻响。他转过头,一脸认真地对林穗穗说:“穗穗,你还记得之前来咱家做法事的那个赵逸尘吧。”
林穗穗听闻,原本灵动的双眼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脑海里刹那间浮现出赵逸尘的模样。他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在法坛前神情专注、动作潇洒的样子如同电影片段般在她心间不断放映。这么一想,她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恰似天边被夕阳晕染的晚霞。她轻声应道:“记得,赵先生特别厉害,自从他做完法事,家里好像真的变得安宁祥和多了,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呢。”
林老爷子一听,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都因这兴奋的动作挤在了一起,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那小子,年纪轻轻,本事可不小,而且我瞧着,他人品也没话说,踏实又靠谱。”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目光在林穗穗脸上细细打量,带着几分探寻,“穗穗,你跟爷爷说实话,你对那赵逸尘印象咋样?觉得他这人如何?”
林穗穗闻言,脸颊愈发滚烫,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裙摆,嗫嚅道:“我……我觉得赵先生确实挺厉害的,为人也很温和,做事的时候特别专注。”
林老爷子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笑意更浓,追问道:“就这些?你跟他接触的时候,心里头有没有别样的感觉?”
林穗穗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爷爷,您怎么突然问这些呀。”
林老爷子笑着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爷爷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虽说不缺追求者,可爷爷总觉得没一个能真正配得上你的。这赵逸尘,爷爷看着是真心不错。”他目光满含期许,继续道,“穗穗啊,你找个时间,约他出来,让他给你看看手相。这手相里啊,说不定藏着你的姻缘呢。爷爷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眼光还是有的,要是赵逸尘能做我孙女婿,我一百个放心。”
“这手相有意思啊。”赵逸尘一手轻轻握住苏瑶的手,那双手白皙且修长。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着专注与认真,仔细端详着苏瑶的掌纹,嘴里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隔壁屋子的门半掩着。屋内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抹不规则的光影。从里头,时不时传来孙浩然和张玄那宛如魔音贯耳、不着调的歌声。
孙浩然憋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正对着一个简易的麦克风疯狂输出。那原本悠扬舒缓、如潺潺溪流般的歌曲,到了他这儿,节奏被彻底打乱,像一盘散沙。他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忽高忽低,一会儿扯着破锣嗓子飙到极高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尖叫;一会儿又猛地降下来,低得仿佛在喃喃自语,还带着奇怪的颤音,像是在和无形的对手较着一股莫名的劲儿。
张玄站在一旁,脑袋随着那混乱的节奏疯狂晃动,活像个失控的拨浪鼓。他不甘示弱,紧紧跟随着孙浩然的“步伐”,也扯着嗓子瞎唱。他的跑调程度堪称一绝,时常从一个音阶瞬间跳到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音阶上,仿佛在音符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一头扎进了错误的轨道,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人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一个尖锐刺耳,一个低沉怪异,好似一场混乱的乐器合奏,却没有任何和谐可言,简直就是一场令人头皮发麻的“灾难”。
“哎,我说张玄,咱这歌唱得,怎么感觉比那猫叫还难听呢。”孙浩然扯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大声喊道,喊完自己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前俯后仰,忍不住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笑声在屋子里回荡,更添了几分混乱的气息。
“去去去,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上来就把节奏带得乱七八糟,能这样?”张玄满脸不服气,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一梗,不甘示弱地回怼道。话音刚落,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又一次扯着嗓子,投入到新一轮的“歌唱大业”中。孙浩然这次更是夸张,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像是在指挥一场疯狂的交响乐;张玄也不甘落后,身体扭来扭去,脚步错乱地移动,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实地,而是一片漂浮的云朵。
赵逸尘的目光在苏瑶的手掌上游移,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苏瑶的掌心,缓缓开口:“《太清神鉴》有云,‘掌厚背圆,衣食丰隆;掌薄指漏,财必不聚’。苏瑶,你看你手掌厚实,手背圆润,此乃先天福泽深厚之相,一生衣食无忧是稳稳当当的。”
他将苏瑶的手微微翻转,指着她的生命线,继续说道:“且瞧这生命线,起于食指与拇指间,深长且清晰,末端微微上扬。依《麻衣神相》所言,此为生命力旺盛、身体康健之兆,一生少灾少病,即便遇些小坎坷,也能凭自身底气安然度过。”
接着,赵逸尘的指尖沿着苏瑶的智慧线滑动,“你这智慧线,从大拇指下方木星丘起,横贯掌心至月丘,线条明晰且笔直。《柳庄神相》中提到,这般智慧线代表着思维敏捷、聪慧过人,学什么都能事半功倍,日后不管是学业还是事业,只要用心,都能取得非凡成就。”
赵逸尘的目光落在苏瑶的感情线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至于这感情线,起于小指下方,纹路微微上扬,且末端分了三叉。《神相全编》里说,此乃感情顺遂、桃花旺盛之象,未来你的感情生活丰富多彩,且能觅得良人,与之携手相伴,恩爱非常。不过……”他微微皱眉,陷入思索
“小赵啊,家里装修和大姨说下,找老头子来帮忙!”一道大嗓门从墙头突兀地传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隔壁大姨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墙头,大姨双手撑着墙头,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眼睛里透着关切。
赵逸尘一脸茫然,不禁愣了一下,满脸疑惑地问道:“啥装修啊,大姨?我咋不知道这事儿呢。”
大姨一听,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伸手指了指赵逸尘身后那间屋子,提高音量说道:“哎呀,小赵,你就别跟大姨客气了。我这一上午都听着你们屋子里叮叮咣咣的,那动静可不小,不是装修是啥?你姨夫啊,他以前可是干装修的,水电木工样样精通。你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让他来给你好好拾掇拾掇,保准给你弄得妥妥当当的!”
赵逸尘顺着大姨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哭笑不得,一脸黑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道:“大姨,实在对不住,让您误会了。这不孙浩然和张玄那俩兔崽子在屋里唱歌呢,他俩那嗓子,一个比一个离谱,跟鬼哭狼嚎似的,把您给吵着了吧。真不是装修。”
大姨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点中了笑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缝。她眼角余光瞥见赵逸尘还拉着苏瑶的手,笑意更浓,眼神里满是调侃,揶揄道:“哎哟,我还以为咋回事呢。这俩孩子,唱歌咋这动静啊,可把大姨给唬住了。行,大姨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这对小情侣啦。年轻人呀,就该多些自在时光。”说完,大姨心领神会地朝赵逸尘眨了眨眼,而后摆了摆手,哼着轻快的小曲,迈着小碎步转身离开了墙头。
赵逸尘这才惊觉自己还拉着苏瑶的手,像触了电一般迅速松开。他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慌乱地在院子里乱转,嘴里嗫嚅着:“大姨,不是您想的那样……”可大姨早已走远,哪还听得到他的解释。
苏瑶的脸颊也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赵先生,大姨她……”
“没事没事,大姨她误会了。”赵逸尘连忙摆手,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可他那慌乱的样子,反倒让场面愈发窘迫。这时,隔壁屋子孙浩然和张玄那不着调的歌声又猛地拔高了几个度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笃笃笃”
苏瑶下意识地站起身,一边说着“我去开门”,一边朝着门口走去。她步伐轻盈,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恰似春日里随风飘舞的柳丝。来到门前,苏瑶抬手,手指轻轻搭上门把手,稍稍用力,缓缓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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