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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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逸尘率先将锐利的目光投向王富海,声若洪钟,在临时衙门中激起回响:“王富海,身为医者,你本应肩负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却道德沦丧,把林小雨当成谋取暴利的器官贩卖工具,致使她含冤惨死。如今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王富海身形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多年周旋的经验让他迅速镇定下来。他脸上挂着虚伪的冷笑,双手摊开,故作无辜:“简直荒谬至极!我在这家医院工作多年,一直严守医德规范,兢兢业业。你仅凭一面之词,就污蔑我参与违法勾当,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说话间,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袖口,企图借此掩饰内心的不安,然而这个细微动作没能逃过赵逸尘的眼睛。

林小雨听到王富海的狡辩,原本平静的双眼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周身阴气剧烈翻涌,腹中婴儿的头颅发出尖锐的嘶吼,似在为母亲鸣冤叫屈。“王富海,你怎敢睁眼说瞎话!我被公婆抛弃,孤立无援之际,是你亲手将我推进手术室,给我注射麻醉剂,夺走了我的器官!”林小雨声泪俱下,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控诉。

王富海对此嗤之以鼻,双手抱胸,脸上满是轻蔑:“口说无凭,你拿不出实质性证据,仅凭几句哭诉,就想定我的罪?这不是天方夜谭又是什么!况且,谁能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而不是因怨念产生的臆想?”

见王富海如此冥顽不灵,赵逸尘转而将冷峻的目光投向陈德海夫妇:“陈德海,还有你!林小雨预产期提前,腹痛难忍,你却因愚昧守旧,大闹医院,阻拦医生接生,导致孩子夭折。之后,又狠心将产后感染、生命垂危的林小雨遗弃在医院,任由她自生自灭,致使她含恨而终。面对这些罪行,你们作何解释?”

陈德海眼神闪烁,慌乱地避开赵逸尘的目光,强装镇定道:“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听大师说特定时辰出生的孩子,一生顺遂。当时离开时,她看着并无大碍,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林小雨的婆婆也在一旁尖声附和:“没错!是她自己身体不争气,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也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料到会有这种后果。”

林小雨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你们太狠心了!孩子在我肚子里拼命挣扎,我痛得死去活来,你们却无动于衷。我被感染后,高烧不退,苦苦哀求,你们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任由我在绝望中死去!”即便林小雨悲愤控诉,陈德海夫妇依旧油嘴滑舌,试图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赵逸尘冷哼一声,伸手重重拍了拍身旁的案桌,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旁的小吏立刻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个沉甸甸的档案袋。“看来,不给你们看证据,你们是不会承认罪行的。”赵逸尘一边说着,一边从档案袋里拿出一沓文件,文件上详细记录着王富海与器官贩子的交易往来,每一笔款项的时间、金额、交易对象都有清晰记载。“王富海,这是你与器官贩子的交易记录,铁证如山。你一直强调自己恪守医德,那这些交易记录又该作何解释?你声称林小雨的指控是臆想,可这些白纸黑字的数据,难道也是臆想出来的?”

王富海看到文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煞白如纸,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紧接着,赵逸尘又拿出一份医院监控录像,播放后,陈德海在医院大闹,阻拦医生为林小雨接生的场景清晰可见;随后,一份护士的证言也被展示出来,证言证实林小雨被公婆遗弃时,已经生命垂危,情况十分紧急。“陈德海,你说离开时林小雨并无大碍,那监控录像里你大闹医院,阻拦接生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护士的证言也证明,林小雨被遗弃时已生命垂危,你还想继续狡辩吗?”

王富海定了定神,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强撑着辩驳道:“这交易记录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伪造,栽赃陷害我!这年头,伪造文件轻而易举,仅凭这几张纸,根本无法坐实我的罪名!”尽管双腿还在微微发颤,他仍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透露出孤注一掷的疯狂。

陈德海夫妇回过神后,也跟着叫嚷起来。陈德海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监控录像又怎样?我当时只是在和医生正常沟通,怎么就成了阻拦接生?至于护士的证言,谁知道她是不是被收买了,故意抹黑我们!”林小雨的婆婆更是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们冤枉啊!我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儿媳和孙儿!”

就在众人激烈争辩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浩然在苏瑶的搀扶下,艰难地走进大堂。孙浩然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但眼神坚定。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纸条,说道:“赵逸尘,这是我在行政楼调查到的电话记录。王富海与器官贩子通话频繁,这些号码背后的身份,一查便知!”

赵逸尘目光如电,接过纸条,冷冷地看向王富海:“你刚才还说交易记录是伪造的,如今孙浩然找到通话记录,这下你还有何话说?”王富海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陈德海夫妇见状,也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陈德海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林小雨的婆婆哭声戛然而止,张着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罪行已被彻底揭露。

赵逸尘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次重重拍下惊堂木,声响如雷,震得堂下众人身子一颤。

“王富海!”赵逸尘目光如炬,直射王富海,“你身为医者,本应悬壶济世,却利欲熏心,与器官贩子勾结,将林小雨视作谋取暴利的工具,亲手剥夺她的生命,手段残忍,天理难容!证据确凿之下,仍百般狡辩,毫无悔意。虽然现在无法让你就刑,但百年之后,你将堕入无间地狱,受剥皮抽骨、油煎火烤之刑,历经千年,以赎你滔天罪孽!”

王富海听到宣判,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却再也无力辩驳。

赵逸尘目光一转,看向陈德海夫妇,声音愈发冰冷:“陈德海、林氏!你们愚昧守旧,因迷信‘好时辰’,大闹医院,阻拦医生为林小雨接生,致使婴儿夭折;又在林小雨产后感染、生命垂危之际,狠心将她遗弃,任由她在绝望中死去。你们的所作所为,丧尽天良!判你们坠入孽镜地狱,受铁床铜柱之苦,轮回十世,方能转世,以偿还林小雨母子性命!”

陈德海夫妇听后,面如死灰,瘫倒在地,林小雨的婆婆更是放声大哭,涕泪横流:“我们错了,求您饶命啊……”但赵逸尘不为所动,目光坚定。

赵逸尘宣判声刚落,回音还在临时衙门内嗡嗡作响。林小雨婆婆如遭雷击,肥胖的身躯瞬间瘫软,像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紧接着,她手脚并用地朝着林小雨爬去,干枯的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刺耳的声响。陈德海也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懊悔,连滚带爬地跟在妻子身后,两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扭曲而狼狈。

“小雨,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林小雨婆婆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鼻涕眼泪糊满了一脸,“我们当时鬼迷心窍,才做出那些糊涂事。你就看在我们曾是一家人的份上,帮我们求求情,饶过我们这一次吧!”说着,她伸手死死抓住林小雨的裙摆,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之中。

陈德海也老泪纵横,重重地磕着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小雨,我们知道错了。自从你和孩子走后,我们日夜难安,一直在忏悔。要是能重来,我们绝对不会再犯糊涂。求你大发慈悲,让我们免受这地狱之苦啊!”

林小雨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人,眼中毫无怜悯之色。腹中婴儿的头颅发出尖锐的嘶鸣,似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怒。“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你们狠心抛弃我和孩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孩子在我肚子里拼命挣扎,我痛不欲生,你们却无动于衷。我在医院孤立无援,苦苦哀求,你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你们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林小雨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向陈德海夫妇的心窝。

林小雨婆婆听了,哭得愈发凄厉,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小雨,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们愚昧无知,害了你和孩子。你要是不原谅我们,我们到了地府,也没法安心啊!”陈德海也跟着不断磕头,额头早已鲜血淋漓:“求你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做牛做马,来弥补曾经的过错。”

赵逸尘再次重重拍下惊堂木,洪亮的声音在临时衙门中回荡:“退堂!”

随着这声令下,早已等候在两边的公安干警迅速涌入。他们身着警服,神情严肃,脚步坚定。王富海面如死灰,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两名干警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往外带。王富海眼中充满恐惧与不甘,身体不停地扭动,试图挣脱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嘴里还在嘟囔着:“我不甘心,我没罪……”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门外。

林小雨的公公婆婆瘫倒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婆婆的哭声早已沙哑,脸上满是绝望。公公陈德海目光呆滞,仿佛还没从宣判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干警们上前,给他们戴上手铐。婆婆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着喊道:“我不要去,我冤枉啊……”陈德海也有气无力地哀求着:“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但干警们不为所动,按照程序将他们带出了临时衙门。

此时,临时衙门内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摇曳的烛火和弥漫的阴气。

医院临时衙门内,喧嚣渐息,烛火在穿堂的阴风中不安摇曳,勾勒出赵逸尘修长的身影。林小雨站在原地,周身阴气虽已减弱,但仍萦绕不散,腹中婴儿的头颅偶尔发出微弱的呜咽。

赵逸尘稳步走近,目光温和又透着力量,轻声开口:“林小雨,你的冤屈如今已昭雪,加害你的人,阳间法律会严惩,地府刑罚也不会轻饶。”他微微停顿,抬手指向黑白无常,“他们会带你前往地府,按规矩轮回。”

林小雨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既有大仇得报的释怀,又有对未知前路的迷茫:“恩公,我在这世间受尽苦难,化作厉鬼后,又伤害了不少无辜,我……能得到原谅吗?”

赵逸尘目光坚定,语气宽慰:“你本是受害者,被仇恨蒙蔽才一时犯错。如今放下怨念,便是新生。地府审判公正,只要诚心悔过,定能获得救赎。”

林小雨低头看向腹中婴儿的头颅,声音带着不舍:“那我的孩子……”

赵逸尘长叹一声,目光柔和:“孩子与你缘分虽浅,但你们会在轮回中,迎来新的开始。莫要让执念,阻碍你们往生的路。”

林小雨听后,缓缓跪下,重重磕了个头:“恩公大恩,我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赵逸尘连忙扶起林小雨,目光望向衙门之外的无尽夜色:“不必挂怀,这是我分内之事。”

医院临时衙门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将黑白无常棱角分明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几分阴森。白无常高高举起哭丧棒,棒头的铜铃疯狂摇晃,发出刺耳声响,周身阴气翻涌,正要带着林小雨奔赴阴间。

“等等!”赵逸尘的声音陡然响起。白无常高举的手猛地一僵,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扭曲得近乎狰狞,黑无常缓缓转头,幽邃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又搞什么名堂?”白无常扯着尖细的嗓子质问道,哭丧棒随意一甩,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尖锐的呼啸。

赵逸尘神色从容,带着温和笑意,目光落在林小雨身上。此时的林小雨,一袭白衣破败不堪,衣角撕裂成缕,头发如乱麻般缠结,身上还残留着生前遭难的斑驳血渍。“林小雨这就去面见阴司,穿得如此狼狈,终究不合适。”话音刚落,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翻动,好似在虚空中穿梭。眨眼间,手中多了一套纸衣。

“换上吧。”赵逸尘走到林小雨身旁,将纸衣递过去,眼神中满是关切。

林小雨微微一怔,眼眶瞬间被泪水模糊。在这冰冷残酷的世界,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她颤抖着接过纸衣,声音带着哭腔:“恩公,大恩大德……”赵逸尘轻轻摆手,柔声道:“无需多言,一路平安。”

林小雨接过纸衣,身形一转,躲到衙门的暗影之中。片刻过后,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她款步走出。只见那袭纸衣穿在她身上,宛如量身定制。原本凌乱的发丝此刻柔顺地垂落肩头,黯淡的双眸重新焕发出柔和的光彩,之前萦绕周身的落魄与哀怨,已然被宁静祥和取代。

“我好看吗?”林小雨双颊微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原地缓缓转了一圈,纸衣随之轻轻飘动,似春日里纷飞的花瓣。

赵逸尘目光柔和,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意,郑重地点点头:“好看。”简单的两个字,如同春日暖阳,让林小雨的笑容愈发灿烂。在这阴森的临时衙门里,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别样的温情。

黑白无常见状,对视一眼,白无常怪笑着开口:“哼,倒是心细。”说罢,挥动哭丧棒,浓郁的阴气瞬间将三人笼罩,他们的身影在阴气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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